“世子爺，您還要騙我？！”

明珠從榻邊站了起來，兩眼發紅地看著顧湛，轉瞬間，憤怒又化為了委屈。

“您曾經親口告訴我，那塊環佩只有您和當今皇上才有。”

“這世上只得兩塊而已。”

“可現在，我在另一個人上也看到了那塊云龍環佩，如果不是您的，總不會……是皇上把環佩送給那個小賤人了吧！！”

說著，一行清淚下明珠的眼角，鼻頭哭得微紅，哽咽著又道：“您若是有了新歡，直言告訴我便是，我又不是世子妃那般拈酸吃醋的人……”

顧湛被哭得有些煩躁，也起了，一手攬住圓潤的肩膀，“明珠，是你看錯了吧。”

“我那塊環佩真的摔碎了，我正打算找家好些的首飾鋪子修一修，做金鑲玉的樣子。”

“至于皇上，那就更不可能了……”

顧湛想說，他跟宮里的侍打聽過，皇帝好些年都沒有戴過那塊環佩了。

“我是不可能看錯的。”明珠篤定地說道，“倘若真的摔碎了，那環佩的碎片呢？”

顧湛真不明白，從前一向心的人兒怎麼突然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依不饒了。

莫非因為懷了孕？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想吩咐小廝回府去取那枚摔碎的環佩，話到邊，突然間，腦子里掠過了另一種可能。

一瞬間，顧湛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了似的，瞳孔收。

“明珠，”他雙手住了明珠的雙肩，手指無意識地加重了力道，“你真的確信， 你看到了有一個小姐佩戴著云龍環佩？”

“痛……”明珠出吃痛的表，眼眶中的水霧更濃了，“世子爺，我是真的看到了！”

“快說！你在哪里看到的？”顧湛心急如焚地追問道，劍眉鎖。

明珠有幾分倔脾氣，見顧湛這般著急的樣子，反而不想說了，下倔強地抬起，轉過頭，不看顧湛。

守在外頭的翠丫鬟聽到里面的靜，掀簾走了進來，好聲好氣地說：“世子爺，您弄痛我們夫人了。”

“那人是素問堂的東家。”

“是奴婢和夫人一起看到的，上就戴著和您那塊一模一樣的云龍環佩，是極品的羊脂白玉。”

顧湛終于松開了明珠的肩膀，臉急速地變了好幾變。

那深褐的瞳仁中，翻著異常強烈的緒。

有震驚，有不安，有恐懼……甚至還夾著一的絕。

在這個世上，除了他與今上外，還有第三人擁有那塊云龍環佩——

那就是尉遲王妃腹中的那個孩子，也是他生死不明的弟妹。

顧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怎麼會？十九年了，那個孩子居然還活著……”

聲音輕得唯有他自己能聽到。

他本想再問那位東家多大年紀，是不是十九歲上下。

可話到邊，終究是咽了下去。

茲事大，顧湛不想對著一個外室太多，匆匆丟下了一句：

“明珠，我還有要事，今天先走了。”

話沒說完，顧湛就像一陣疾風似的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后方的明珠一邊跺腳，一邊喊了聲：“世子爺！”

可心事重重的顧湛恍若未聞，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只留下那道繡著大紅牡丹的門簾搖曳不已。

明珠又跺了跺腳，用手指拭了拭眼角的淚花，火冒三丈道：“定是素問堂的那小蹄子勾走了世子爺的心。”

翠丫鬟絞盡腦地試著安自家主子：“夫人，許是世子爺不慎將那云龍環佩失，被素問堂的東家撿到了呢？”

心知不太可能。

若僅僅是這樣，世子爺方才又怎會那般失態？

“你就別哄我了。”明珠又用袖口拭了拭淚，“男人都是這樣的，喜新厭舊，從前周郎是如此，如今世子爺也還是如此。”

門簾又“簌簌”地搖曳了兩下，便歸于平靜。

明珠的表也冷靜了下來，吩咐道：“翠鶯，你讓人跟著世子爺的馬車，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要事’。”

“夫人放心，奴婢這就讓阿兄悄悄跟過去看看。”丫鬟翠鶯屈膝福了福，就趕忙從室出去了。

此刻，顧湛已經上了停在宅子外的一輛黑漆平頂馬車，頭疼地了太。

隔著馬車的窗簾，他的小廝在外頭小聲地稟：

“爺，小人剛找夫人的車夫打聽過了，那素問堂就在這附近的藥行街上，只隔了兩三條街。”

顧湛當即道：“去藥行街看看。”

話落之后，馬車就緩緩駛，徑直駛出了葫蘆巷。

顧湛思緒極，一邊著發脹的太，一邊喃喃自語：“難道王妃還活著……不不，不對。”

他隨即就否決這個可能。

“王妃若是還活著，沒道理不回鎮南王府的。”

“又或者，王妃遭逢大難，誕下孩子后，就去了……那個孩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世？”

明珠方才說，那枚云龍環佩在一個子的上。

若王妃誕下的是位小姐，倒也不足為懼。

父王頂多便是為請封一個郡主的頭銜，就算皇上屋及烏，最最多便是封個公主，危及不到他的地位。

這麼一想，顧湛全放松了一些，閉目養神，子隨著馬車微微搖晃。

馬車拐過兩條街后，馬車停在了路邊的一間茶樓前。

小廝又走到了窗邊，對著馬車里的顧湛稟報：

“爺，素問堂到了，就在街對面。”

窗簾被顧湛用兩手指挑開了一角，目投向了街對面的醫館。

這醫館看著不算大，但能開在京城的繁華地帶，至意味著這位東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不是普通的寒門子。

“啊！”小廝突然驚呼了一聲，“爺，您快看，是張公公。”

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小廝的聲音得很低，子也謹慎地到了馬車后，生怕被街對面的人看到。

被小廝這一提醒，顧湛也看到了站在藥柜旁作常服打扮的張公公。

“張守勤，他怎麼會在這里……”

張守勤是父王的侍，自皇子時期，便在宮里服侍他，整整四十年，也是父王最信任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