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并不差兩個仆人，”楚明鳶不不慢地說道，“這份賣契既然還給了你，就是你的，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王二丫臉一變，急急喚道：“楚大小姐……”

楚明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爽快地開出了的條件：

“二丫，我不是什麼不求回報的善人，也不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事。若是你能幫我一個忙，作為等價回報，我也會幫你。”

這王二丫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

即便自己從來沒解釋過那日為何讓去王照鄰的屋子里拿起那本《中庸》，在昨日王照鄰中了傳臚后，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

這個孩子還十分能忍，有仇必報。

上一世，在五年后孤一人來了京城，試圖行刺當時為駙馬的王照鄰，說要為的母親柴六娘復仇。

只可惜，才十一歲而已，也不是訓練有素的刺客。

那一刀子只割傷了王照鄰的胳膊，一點皮外傷，而自己卻被王照鄰的護衛一刀斃命，枉死在朱雀大街上。

沒人知道是誰，也沒人知道的名字。

因為此事與王照鄰相關，一度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楚明鳶也是半個月前見到柴六娘此人時，才想起了前世的這件事。

立即就猜到那個行刺王照鄰不反而丟了命的人，十有八九是王二丫。

這世上，也唯有王二丫會這般恨王照鄰，也唯有會為了像柴六娘這樣的普通農婦不惜以命相搏。

“我能！”王二丫仰首直視著楚明鳶的雙眼，毫不猶豫地說道，清脆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一定能幫到大小姐！”

心知，楚明鳶會讓去做的事必是能做到的，很可能，不，應該說，必是與的父親王照鄰有關。

但王二丫對于“坑爹”這件事毫無愧疚，更無一點不忍。

去歲秋天，父親中了解元的消息傳回老家時，也曾對未來滿懷期待，盼著父親在今天中了進士后，與母親能苦盡甘來。

不想，等來的卻是“催命符”——父親捎給祖父祖母的那封家書，看過，父親想在京中另娶世家貴，們母就了攔路石。

父親本該是與母親最親的親人，卻恨不得們像老鼠一樣死在某個暗的角落里。

諷刺的是，有時候，反而是眼前這個與毫不相關的陌生人更值得信任，讓覺得可以托付命。

“大小姐，我和我娘的賣契想暫時請您‘保管’。”

王二丫將手里的那兩份賣契舉得更高，目異常明亮。

但這一次，不是孤注一擲的決絕，而是如烈日般灼灼生輝。

楚明鳶約莫猜到這小丫頭想做什麼了，興味地笑了：這丫頭的腦子倒是活絡。

對著碧云使了個手勢，示意碧云收下了那兩份賣契。

然后，才道：“你父親還要考庶吉士，就算要離京回鄉，至也要過半個月后。”

“現在，你先回到令尊那里去，幫我盯著他的行蹤，還有看好那本《中庸》。”

“明晚戌時，我會讓鵲兒去找你說細節。”

“記住了嗎？”

楚明鳶邊漾出一點淺淺的笑花。

碧云與鵲兒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約猜到了大小姐想做什麼，臉上不出躍躍試的笑容。

“記住了！”王二丫脆生生地應道，從地上站了起來。

知道，這一步，賭對了。

半個時辰后，楚明鳶讓鵲兒從后門送走了王二丫，自己依然走的前門，坐上了自家的馬車。

既然出門了，也沒急著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青蓮觀，直到夕西下才又回了侯府，在侯府的儀門看到了一輛陌生的華蓋馬車。

門房的婆子見大小姐在看那輛馬車，便殷切地說道：“大小姐，這是蕭府的馬車。”

“方才蕭家三小姐來探二小姐了。”

婆子笑容滿面，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今日門房特別熱鬧，不僅英國公府和黃侍郎府有貴客登門，還有六個府邸遞帖子求見大小姐。托大小姐的福，他們門房收了不紅包，每個人都得了好。

蕭三小姐，豈不是蕭若蘅？楚明鳶一愣，朝流芳齋的方向去。

據所知，蕭若蘅與楚明素無，從前亦無往來，怎麼會突然來找楚明？

流芳齋如今守得跟鐵桶似的，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楚明鳶想了想，轉頭對碧云說：

“你讓穗娘去流芳齋看看二小姐，就說……”

“今天中午謝大公子來看過二小姐后，二小姐一下午都關在屋里沒出來，我有些擔心。”

碧云意會地抿一笑，急忙屈膝領命：“奴婢這就去。”

……

“我這就去！”

穗娘滿腔熱地應了，喜笑開，“我就知道，大小姐與二小姐姊妹十五年，這份姐妹哪是三言兩語可以輕易抹煞的。”

“大小姐一向是口心之人，最疼二小姐了。”

放下手邊的針線活，穗娘就火急火燎地去了流芳齋，一心想著借這個機會修復兩位小姐的關系。

一進流芳齋的院門，就被大丫鬟抱琴攔下了：“穗娘，宴息間那邊有客人。”

穗娘不以為意，揮揮手說：“那我去茶水間等著就是。”

門路地往抱廈的茶水間走，不想，才邁過堂屋的門檻，就聽見通往宴息間的門簾后傳來一道近乎尖利的音：

“滾！”

只一個字，穗娘就聽出來了，這是二小姐的聲音。

微微蹙眉。

與大小姐不同，二小姐待人一向最是寬厚溫，從不與人黑臉的，今日怎麼會對客人這般失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穗娘駐足，豎起了耳朵，凝神傾聽。

抱琴一時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拉走穗娘。

那道薄薄的門簾擋不住子略顯尖利的說話聲。

楚明再次下了逐客令：“蕭三小姐，你來這里，如果是為了說這些，就請回吧。”

“我這里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