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錯了喜脈?!”翠丫鬟激地拔高了嗓門,“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過是請你讓個路,你竟然這般咒我家夫人,簡直豈有此理!”
丫鬟將楚明鳶的話理解為咒自家主子胎,氣得七竅生煙。
貌婦一手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不快地蹙了蹙柳眉。
連在看診的孫大夫也聽到了靜,聞聲而來,張地問楚明鳶:
“東家,這位夫人的喜脈有什麼問題嗎?”
直到此刻,那對主仆倆才知道眼前這個明艷照人的小姑娘竟然是這家素問堂的東家,出驚疑不定的表。
楚明鳶盯著那夫人的雙眼,緩緩說:“這位夫人是假孕。”
“假孕”二字,顧名思義,便是指對方沒有懷孕。
“怎麼會……”孫大夫不敢置信地喃喃說著,“我剛剛給探過脈,的確是脈。”
說話間,伙計將剛才收的那二兩診金拿了過來,還給了那個提著藥包的婆子。
“沒錯。”翠丫鬟揚起了傲慢的下,“我家夫人有了子后,請過的名醫不知凡幾,都說是喜脈。”
“夫人想必從來沒過腹中的胎吧?”楚明鳶用肯定的口吻說,“假的真不了。”
“夫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看對方這反應,既然不是主服食的那種藥,那就是遭邊的人算計了。
楚明鳶心底唏噓,眼眸幽深如淵。
“……”夫人臉一白,下意識地又去自己的小腹,指尖上的大紅蔻丹鮮紅奪目。
的確。
懷孕有四個半月了,照理說,該到了胎的時候,可腹中卻遲遲沒有靜。
之前也問過別的大夫,大夫說,胎晚個幾天也是正常的,說從脈象看,胎兒很好,讓不必太過發愁,憂思過度既傷神,也傷。
可現在,被楚明鳶一說,又慌了。
翠丫鬟忙安自家主子:“夫人,您別信,您這樣子,任何人看了,都知道您懷了孕。”
沒錯。夫人又說服了自己,已經連續孕吐了兩個月,雙腳浮腫,小腹隆起……這些反應都說明是有了孕,假不了。
素問堂的這個東家是在耍嗎?!
這麼一想,夫人怒了。
一手叉腰,起滿的脯,正想狠狠地將眼前這個黃丫頭罵上一番,目突然落在對方腰間的那件配飾上——
那是一枚龍紋羊脂白玉環佩,白如凝脂,溫潤細膩而又亮。
一看就是非常罕見,也非常昂貴的極品羊脂玉。
夫人的瞳孔翕了一下,癡癡地凝著這塊環佩。
曾經,有很多次把男人上的環佩抓在手里把玩過。
對于這塊環佩的形狀、紋路,便是閉著眼睛也能畫出來,出來。
見男人極其看重這塊環佩,便起了占有之心,在一次兩人繾綣纏綿時,曾撒地問他要過這塊環佩,有一半原因是為了試探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男人拒絕了,說:“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塊玉佩不行。”
“這是我的皇祖母所贈,在這世上,只有我和皇上才有這塊玉佩。”
“明珠,別說是你,就算是世子妃找我討,我也不會給。”
明珠信了男人的話。
可如今想來,上次見男人,他上似乎沒有佩戴那塊環佩。
明珠幾乎咬碎一口銀牙,腦子里回著一句至理名言:
男人的話,騙人的鬼。
此刻那塊連世子妃也不能給的龍紋環佩,卻出現在了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黃丫頭上。
“你……”明珠抬手指向了楚明鳶腰側的那塊環佩,半晌出一句話,“我問你,你上這塊玉佩是何人所贈?”
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頂多才及笄的小姑娘,表糾結極了,實在是想不明白:
世子爺的喜好最清楚不過,他不是只喜歡的婦人嗎?
怎麼會看上這個干扁青的小丫頭?!
難道是世子爺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間想嘗嘗寡淡的清粥小菜?
楚明鳶玩味地品著對方的話。
這位夫人似乎很肯定自己上的這塊環佩是別人所贈。
此人來路不明,楚明鳶并不打算回答對方,淡淡道:“不管是我買來的,還是旁人所贈,與夫人何干?”
可聽在明珠耳朵里,這便是一種肯定的回復。
這環佩果然是世子爺贈與這丫頭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珠恨恨地又道,“你認識我,所以才會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對不對?!”
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里恨不得撕了這小蹄子的臉皮。
聽這丫頭的口音應是京城口音,呵,這才短短一個月,竟然能哄得世子爺對掏心掏肺,也是本事了!
這下,全然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這丫頭知道自己是世子爺的人,還懷了世子爺的骨,就醋了,故意說自己是“假孕”來嚇唬自己。
想到自己是雙子的人,明珠忽然間就淡定了,右手又了兩下小腹,仿佛著什麼稀世珍寶。
楚明鳶若有所思地揚眉,但并不想扯出蕭無咎,只說:
“夫人許是誤會了什麼,我并不認識夫人,今日與夫人也是初次相遇……”
心想:難道此人是蕭無咎生父家的眷?
可明珠本不信。
下一昂,意有所指地對著楚明鳶說道:“這位小姐,我年長你幾歲,且喚你一聲‘妹妹’。”
“你與其跑到我這里說些不著調的話,不如小心他府里的那一位……”
“我言盡于此。”
那位世子妃可不是個容得下人的,善妒又霸道,以致婚后十幾年,世子爺的房里連一個通房也沒有,只有世子妃許氏一人。
明珠也不等楚明鳶反應過來,就招呼自家丫鬟:“翠鶯,我們走!”
翠鶯兇狠地瞪了楚明鳶一眼,攙著自家主子走出了素問堂,上了停在門口的另一輛黑漆平頂馬車。
上了馬車后,翠鶯迫不及待地問:“夫人,聽您剛剛的口氣,難道你知道素問堂這東家是誰?”
明珠按捺不住地挑開窗簾一角,又一次看向了窗外的楚明鳶,銳利如刀鋒的目幾乎將那環佩劈裂。
“……應該是世子爺的新歡。”
明珠緩緩道,右手不自覺地用力,差點沒將窗簾給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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