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鎮南王以為蕭無咎會回頭，但他終究沒有回頭，與楚明鳶、虞昭昭繼續往前走。

當目落在虞昭昭上時，鎮南王突然心念一，指著小丫頭問：

“那是不是衛國公府的丫頭？”

鎮南王記得虞昭昭方才曾隨姐妹一起來給他請過安。

許氏見鎮南王不再提白側妃，暗暗松了口氣，點點頭：“是，父王。”

“那是大長公主與衛國公的孫。”

鎮南王眸底閃現炙熱的芒，似是自語：“本王記得，皇姐應該快從江南回京了。”

對了。

還有他的皇姐大長公主。

比他大了五歲，肯定記得太皇太后年輕時的樣貌。

“守勤，你去問問，看皇姐何時回京。”鎮南王吩咐道。

張守勤躬應命。

直到背后不到鎮南王的目，虞昭昭如釋重負，挽著楚明鳶胳膊，小聲說：

“鎮南王為什麼總看著我，我有哪里不對嗎？”

這話音剛落，后頭就傳來了張守勤輕巧急促的腳步聲。

“虞小姐，”張守勤客客氣氣地給虞昭昭躬行了一禮，“我們王爺想問問小姐，大長公主何時回京。”

虞昭昭心里如釋重負：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乖乖巧巧地答道：“你去回舅祖父，我祖母說，殿試之前就回京，還要看進士馬游街呢。”

“等祖母回京，我就派人給鎮南王府捎口信。”

“多謝虞小姐。”張守勤一邊給虞昭昭行禮，一邊去看蕭無咎。

知鎮南王如張守勤，此刻已然猜到王爺為何如此在意這位蕭探花。

十九歲，這個年紀就暗示了答案。

奇怪？

蕭探花長得既不像王爺那般威武，也不似尉遲王妃那般明艷，王爺為何會懷疑他是王妃生的小公子呢？

“阿鳶，你了沒？”虞昭昭親親熱熱地對楚明鳶說，“我方才吃了盅糖蒸酪，這膳房的廚手藝漸長啊。”

才剛轉的張守勤聽到那聲“阿鳶”，子劇烈地一，猛地回頭，見虞昭昭將臉靠在楚明鳶肩頭，頓時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他喃喃道：“原來也‘阿鳶’，真巧。”

楚明鳶也聽到了這句話，回頭朝張守勤去。

腦海中莫名地又浮現記憶中那個“阿鳶”的年，只是，對方的臉像是隔了層薄紗，朦朦朧朧，不甚清晰。

念頭也僅僅是一閃而過。

虞昭昭湊在楚明鳶耳邊嘀咕道：“又是一個‘阿鳶’啊？”

倆換了一個唯有你知我知的眼神，全然沒看到后的蕭無咎角泛起一抹譏笑。

湖畔戲臺上的那些戲子還在咿咿呀呀地唱著曲。

你方唱罷，我登場。

不過一炷香時間，小國舅袁瀚下湖勇救謝云嵐的故事像長了翅膀似的在賓客間傳開了，連代袁渙代弟提親的事也令賓客們嘩然。

整件事的戲劇瞬間過了上午關于三公主去攔堵楚明鳶的那點逸聞。

太夫人自然也聽說了謝云嵐的事，整個人下午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心頭疑云重重。

一直在忍耐著，抑著，不敢直接問楚明鳶到底是怎麼回事，生怕隔墻有耳。

直到酉初，一家人終于從宜春園回到了侯府，多是疲憊不堪。

太夫人著滿肚子的躁意，說：“鳶姐兒，你隨我去一趟榮福堂，我有事要問你。”

“侯爺，你也一起來。”

太夫人生怕不住楚明鳶，連帶長子一起上了。

往榮福堂的一路，太夫人一言不發，直到在堂屋的短榻上坐下，積了一下午的緒終于發。

“鳶姐兒，今天我明明是看到你與謝三小姐一起跟著宮去更，怎麼就回來了你一個？”

“你說實話，謝三小姐怎麼會和小國舅一起落水了？”

太夫人的聲音冷得似要掉出冰渣子。

楚明一言不發地盯著楚明鳶，眼神晴不定，心里也抱著同樣的疑問。

“祖母真奇怪。”楚明鳶從從容容地與太夫人對視，無辜地反問，“我又不姓謝，管謝家小姐作甚？”

“我又不是的丫鬟娘……”

“你別在我這里裝傻！”太夫人重重拍案。

“你以為這件事就算完了嗎？沒完呢……”

太夫人繼續問著，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屋外一道高的音打斷：

“不好了！”

“大小姐，不好了！”

蔣嬤嬤急匆匆地跑進了榮福堂，跑得氣吁吁。

太夫人蹙了蹙眉頭，對于下人這般咋咋呼呼的樣子，很是不喜。

“太夫人，侯爺，侯夫人，大小姐。”

蔣嬤嬤團團地給眾人行了禮，恰好略過了楚明。

接著，憤憤地一拍大，咬牙切齒地稟道：“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今兒主子們不在家，侯府的庫房就遭了賊，足足了一車東西呢！”

“幸好老奴機靈，把那兩個賊給擒下了，還請大小姐發落。”

說話間，兩個使婆子推著一個裝滿木箱的推車進了榮福堂的院子，又三四人押著兩個灰頭土臉、鬢發凌的婦人隨后而至。

侯夫人劉氏看了看那兩個所謂的賊，覺得很是眼。

上首的太夫人面微微一變，暗罵真是沒用。

“爹爹。”楚明鳶轉頭看向了楚敬之，言辭得地說，“今日爹爹在，自當由爹爹做主置這兩個賊。”

楚敬之沉下了臉，面鐵青，咬牙切齒地說：

“他們吃著侯府的飯，還敢吃里外，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統統給本侯先杖責三十，不，五十！！”

于是，便有兩個使婆子拿著的棒，氣勢洶洶地來了。

院子里那兩個形容狼狽的婦人嚇瘋了，直接跪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

兩人重重地磕頭：“侯爺饒命！太夫人饒命！”

“奴婢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太夫人清了清嗓子，連忙勸道：“侯爺，這五十怕是會要人命的，傳揚出去……”

楚敬之略有些遲疑，就聽楚明鳶云淡風輕地說道：

“打死就打死！”

“若這兩人不幸被杖斃，我送們兩家各二十兩喪葬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