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猜測浮現心頭的那一瞬，楚明不由駐足。

心跳怦怦加快。

鎮南王顧淵能為小說最大的反派，那必然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很難泯然于眾人。

他會在哪里呢？

“小心！”

前方不遠，突然傳來一道清脆輕快的音。

一個小巧的彩羽毽子朝這邊飛了過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曲線，恰好打在了楚明的額頭上。

楚明吃痛地低呼了一聲，捂住了額頭。

“，你沒事吧？”

一個著桃花的瓜子臉拎著裾朝楚明跑了過來，卷起一陣淡淡的香風。

嘟嘟，歉然道：“昭姐姐方才一不小心踢得太使勁了，也沒想到毽子竟會砸到你。”

“，你可別怪昭姐姐啊。”

楚明著那只彩羽毽子還給了對方，“云嵐，我沒事。”

“那就好。”一邊把玩著那只毽子，一邊笑地看向了楚明鳶，“阿鳶，好些日子不見。”

親熱地喚道，臉上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俏可人。

目落在楚明鳶頭上那支赤金累雙燕銜寶發釵上，眸一亮。

這支發釵可真好看。

“云嵐。”

楚明鳶微微扯了扯角，算是打了招呼。

眼前這一位正是的前小姑子，謝云嵐。

上一世，自嫁長興伯府后，就對謝云嵐這小姑子極好，待若親妹。

但謝云嵐不愧是謝云展的親妹妹，一樣的冷心冷肺。

他們謝家人的心全都捂不熱的。

“阿鳶，我們去玩毽子吧。”謝云嵐笑靨如花，興沖沖地來拉楚明鳶的手。

目還在楚明鳶頭上那支寶熠熠的發釵上流連不去。

如果開口的話，楚明鳶一定會送給的吧，就像從前一樣。

指尖還沒到，的手背就被不客氣地拍了一掌。

“啪！”

這聲脆響分外清晰。

謝云嵐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那致俏麗的小臉上，笑容凝固，明亮的杏眸也黯淡了下去。

滿是驚愕與傷。

“阿鳶，你不想玩，與我好好說就是了。好端端地，為什麼打我？”

“難道你不做我大嫂，你我以后就要形同陌路嗎？”

謝云嵐扁扁，委屈地說。

為什麼？

謝云嵐居然還有臉問為什麼？

楚明鳶更想問，為什麼？

謝云嵐口口聲聲說，把當做親姐姐般，卻在生死攸關時，毫不猶豫地棄了。

一次又一次。

楚明鳶清晰地記得——

那件事發生在來年，也就是隆興二十年。

謝家人回豫州老家掃墓祭拜，一日，他們在豫州城的一家驛里投宿。

半夜時，發現謝云嵐不見了，就起去找……

在驛館后的一片林子里找到了謝云嵐，當時，謝云嵐差點被一個醉漢侮辱。

事態危急，也來不及去求救，抄起一棒，打了那個醉漢。

可謝云嵐卻在與醉漢殊死搏斗時，獨自一人逃跑了。

那一次，楚明鳶差點沒了命，拼死才打得那醉漢頭破流。

天真地以為謝云嵐是回驛求救，可謝云嵐沒有，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人躲在房間里。

還振振有詞地跟說：“大嫂，我還未出嫁呢。”

“若是讓別人知道我與一個鄙的醉漢抱在一起，我以后還怎麼談婚論嫁？”

“大嫂，今天的事就當做我們的好不好？”

“你也不想讓大哥知道，你的袖被別的男人撕破了吧？”

“大嫂，算我求你不行嗎？”

那會兒，謝云嵐一會兒威脅，一會兒泣，一會兒下跪哀求。

楚明鳶心了。

雖不怕讓謝云展知道這點，也不覺得被人扯破點袖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撕破袖口。

但還是答應了謝云嵐保守這個。

自那以后，就冷著謝云嵐。

不曾想，的疏離讓謝云嵐記恨在心，后來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這一刻，深藏在楚明鳶心底的恨意又被掀了起來，氣涌上心頭。

如今重生一世。

已經與謝云展退了親，自然也不需要再哄這個曾經的小姑子了。

“云嵐，你別生姐姐的氣。”楚明走過來，親熱地挽住了謝云嵐的手臂。

謝云嵐面稍緩。

說句實話，比起自命不凡的楚明鳶，還是更喜歡子的楚明。

跟楚明鳶在一起，太辛苦了。

每每見了楚明鳶，娘就會在耳邊叨念不休，說明明給請了名師，為何就不能像楚明鳶一樣，琴弈雙絕，問為何樣樣不如楚明鳶。

謝云嵐心中憋屈，就聽楚明溫溫地又道：“方才我們進園時出了點事，偶遇了三公主……哎，姐姐這會兒心不太好。”

楚明言又止，提了三公主，又沒細說，令人浮想聯翩。

“出了什麼事？”謝云嵐下意識地口問。

眼珠子轉了轉，心想：既然涉及了三公主，定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楚明鳶把這兩人心底的那些個小算盤看得清清楚楚，淡淡道：

“云嵐，現在外頭流言霏霏，連三公主都說是二妹妹搶走了我的親事。”

“我看，為了避嫌，你我還是遠著點得好。”

“也免得別人以為你對二妹妹不喜。”

啊？謝云嵐出驚愕的表。

開口還想問，忽然間，一支投壺用的竹矢朝這邊飛了過來，撞在了謝云嵐的背心。

“啊！”

謝云嵐不由痛呼了一聲。

竹矢“咚”地落地。

“云嵐，抱歉啊。”

“我剛才投得太用力了。”

穿著櫻草織金褙子的輕快地跑了過來，步履輕盈不失颯爽，上說著抱歉，臉上卻笑得分外燦爛。

“昭昭。”

楚明鳶看到久違的好友，臉上不自地逸出真心的笑容。

懶得與謝云嵐寒暄客套，挽起虞昭昭的胳膊，“你從江南回來了！”

“快與我說說江南的趣事。”

也不管其他人什麼反應，楚明鳶挽著虞昭昭走了。

兩人沿著湖畔不不慢地散著步。

風一吹，岸邊的垂柳輕輕拂著湖面，波粼粼。

走了一段路，楚明鳶笑瞇瞇地問：“昭昭，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

“阿鳶，你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也不來找我？”虞昭昭幾乎同時說，“你太見外了！”

兩人互看一眼，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