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麼了?”
顧姝兒迷糊翻個,下意識抱住緋晚的胳膊,還想繼續睡。
緋晚掐了一把,將掐得嗷一聲清醒,“……疼!”
“別出聲,跟我來!”
緋晚將顧姝兒拽出被窩,給裹了一個披風,沒從帳篷的正門走,而是悄悄從側方早就偽裝好的一個帳下窄里鉆了出去。
顧姝兒鉆有些費力,出去被夜里涼風一吹,徹底清醒。聽到遠的喊殺打斗聲,打個冷戰。
“姐姐,有刺客?”
“不知道,先躲起來再說。”
緋晚早就看好了周圍地形,帶著顧姝兒避開周遭值夜的宮人和侍衛,左一鉆,右一躲,很快跑到了嬪妃營地距離龍帳最遠的地方。
這里幾個帳子住的都是低位和不大寵的嬪妃,帳篷布置簡陋,值夜的人也,甚至火把都不多。
緋晚學了兩聲夜蟲鳴,很快,其中一個帳篷里也傳出了蟲鳴。
緋晚帶著顧姝兒又鉆了一回,進帳篷,將顧姝兒給里面的兩個小嬪妃。
顧姝兒睜大眼睛,懷疑地看著這倆看上去有點面生的嬪妃。
看們的服,地位應該并不高。們屈膝請安,果然自稱的是更和采。
應該和宮里許多子一樣,被皇帝臨時起意寵幸了一回,就丟到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落灰去了,很難再升遷,自生自滅的那種。
緋晚給了顧姝兒一只小小的竹哨:“放心吧,們都可靠,會幫你躲藏的。周圍還有我的人巡邏,萬一有事你把這個吹響,會有更多人趕來救你。”
兩個小嬪妃鄭重表態:“靈嬪娘娘只管留下,我們都是過皇貴妃救命之恩的,必定全力幫護住您。”
們都是宮里的小明,出低微沒門路,緋晚協理后宮之前,們的日子很苦,一個病得快死了也沒太醫用心醫治,一個得罪了務府管事的,大冬天連炭火都沒有,差點凍死。緋晚給們解困,幫們安置,提高們的待遇,們效忠緋晚,比獲寵還管用。
這回圍獵,皇帝帶了好多嬪妃,們混在其中,正好為緋晚所用。
待兩人幾句,緋晚鉆出帳篷,往晏后的帳子去。
“他真手了!”
見面第一句話,晏后異常冷靜的臉上抑著痛恨。
這個“他”,是鎮國公。
鎮國公有傷,圍獵不參加,甚至前幾日還遞折子,表示要辭去軍中職務,只是折子被皇帝留中不發,尚未答允。
但是,在圍獵的第一個晚上,他的人,卻手了。
緋晚送完顧姝兒就收到了自己安排在外頭的探子送來的消息,是鎮國公麾下的一個武將在帶人攻打營地。
晏后也有人手在外,消息同樣靈通。
緋晚問:“姐姐知道他想干什麼嗎?”
晏后恨聲:“圍攻的人,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說要除掉陛下邊的佞,救出被挾持的天子。陛下邊有什麼佞?誰會挾持他?”
緋晚道:“朝中并無一手遮天的權臣,宮中也無蒙蔽圣聽的宦,皇親貴胄盡皆聽命效忠,如今并無佞,哪里是清君側,恐怕,是要‘清君’。”
晏后眼皮一跳,心也在腔猛烈跳。
“他要扶持誰?”
緋晚將一封信從袖中拿出,遞給晏后。
這是留在京中和宮中的人手,冒死送出來的消息,剛剛到達。
就在圍獵營地到進攻之前的半個時辰,京城在深夜開大門,近萬兵馬,拱衛著一個年,攻破皇宮南門,長驅直,進了金鑾殿。
晏后震驚。
著信紙條的指尖發白。
“哪來的先帝長子的腹子?虧他從哪里搜羅來!”
先帝并無嫡子,前后近十個兒子,一部分年夭折,一部分在后來的奪儲大戰中先后隕落,最后皇位才落到當今皇帝頭上。
先帝長子因為生母低微,本人資質愚鈍,所以從小就沒被人看好過,渾渾噩噩長到十幾歲,一病死了,生得普通死得尋常,沒留下任何痕跡,可謂一生庸碌。當初爭儲時,都沒人拿他當過對手。
可是若論繼位的資格,細究起來,無嫡則立長,他若不死,就比當今皇帝更名正言順。
他的兒子,算是先帝長子長孫,勉強也算有資格。
而且當今皇帝繼位前后,太后出過不力。太后和何家都被定了叛國罪,扶持起來的皇帝,就可被人質疑資格。
以前沒人質疑,但現在,有了。
緋晚道:“只要鎮國公能證明皇孫的份真實,便可擁立。”
晏后反應過來,咬牙道:“就算證明不了皇孫份,但只要殺了陛下,迅速控制住京城和京畿地區,建立新朝廷,后續便是有其它地方軍隊來勤王,一個個應付罷了。應付不來,群雄割據,也好過他被陛下剪除。了天下,安他一人!”
圍獵前的短暫平靜,是皇帝暗中在布置和調查,跟鎮國公暗中角力。鎮國公也知道自己被皇帝懷疑了,蟄伏不出。雙方都在蓄勢待發,表面發生的那些,都是掩人耳目飾太平的表面罷了。
自從皇帝私下里和商量,讓暫時背著“克夫”的罪名,去西山休養一段,以釣出幕后算計皇嗣的人。
晏后就知道,早晚有這一天,圖窮匕見。
堂堂九五至尊,需要如此周折去釣魚嗎,他不過是,早了殺心!
而這殺心,鎮國公也暗暗了。
晏后一瞬間閃念,想起去年封后的時節。
那時候的,怎麼會想到,事有朝一日會走到這個地步呢。
“陛下必定有后手,我們不能留在這里,妹妹,換上服隨我暫避!”
晏后拉著緋晚的手,到了屏風后。
榻上已經備好了幾侍宮袍,且是灰的低位服飾。
“姐姐暫避,這里我留下。”
緋晚另有打算。
讓晏后和靈瓏穿了侍服,緋晚自己卻拿過晏后的九紅袍,披在上。
“這很危險!”晏后抓緋晚的手。
皇帝和鎮國公這麼一鬧,晏后深知自己難以立足,此番說不定命難保。無論是哪一方,大概都不會放過。
緋晚推出帳:“姐姐去龍帳,只要救駕有功,你不會有事!”
晏后微震。
這是未曾想過的法子。
只是,怎麼保證能夠救駕?
對上緋晚的眼神,晏后驚訝。
難道……
晚妹妹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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