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說話。

但兩人之間的殺心分毫不減。

前擋風碎裂，到都是玻璃渣，雨滴砸了進來，大風掀起裴燼和季庭禮的角，天空中涌的烏云黑一片，猙獰的閃電在天際游走，轟隆一聲雷響，暴雨如注。

季庭禮目沉，率先開口，“我想殺你已經很久了。”

裴燼似笑非笑，“巧了，我也是。”

車隊后方的幾輛車減速停下。

而最前方的幾輛車，林特助踩著油門沒有毫減速的意思，甚至還有閑心從后視鏡里看向姜晚，對著姜晚道，“夫人，請系好安全帶，我們要沖卡了。”

前方不到一公里的位置，阿林都邊境的關卡被設置了路障和車輛，想要過去，只能強闖！

姜晚又往后看了一眼，距離已經遠了，看不清裴燼那邊的況。

正是因為看不到，所以才放不下。

姜晚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有槍嗎？”

“有。”

林特助火速回答，“但是只有手槍，就在您手邊的儲盒里。”

阿林都本地的軍火都被之前的首領薩瓦嚴格掌握，他們之前穿過邊境線的時候消耗了一波彈藥，現在手里的武不剩多。

相比較下，整個阿林都都是季庭禮的，他的武和裝備可就充足多了。

姜晚翻了翻儲盒，從里面拿出一把黑手槍。

型號不認得，但一點都不陌生，甚至有種與生俱來的悉。

姜晚退出彈夾看了一眼，很好，滿的。

有十六發子彈。

夠了。

姜晚眸一凜。

此時，設卡的路障近在眼前，十幾輛車擋一圈，鐵質的欄桿橫在中間，地面的三菱刺在暴雨的沖刷下倒映出冰冷的寒芒。

關卡背后，幾十號穿著阿林都守衛制服的男人持槍看向這邊，興許是出于什麼顧忌，又或者是季庭禮命令過，他們沒敢對著人直接殺，而是對著胎開槍，試圖將他們停！

林特助有所顧忌，踩著油門的腳微微松開。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怕萬一有個萬一，會讓姜晚傷。

后護送的另外五輛車一字排開，同樣護在姜晚兩側。

這五輛車里的手下，是之前在包廂里負責保護姜晚安全的那一批人，他們之前才說過，會誓死保護姜晚的安全。

因此在即將沖卡之前，他們搶先一步沖在最前面！

地面的三菱刺鋪了滿地，胎碾過，就聽見噗嗤噗嗤的聲音，五輛車如炮彈一般撞開所有路障，在劇烈的撞擊聲中清掃出了一條路！

林特助將油門踩到底，加速沖了過去。

再往前二十公里就徹底離開阿林都的地界，只要過那座界碑，后面的追擊就再也造不任何威脅！

可這時，卻聽見姜晚道，“停下來。”

“什麼？”林特助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解釋道，“夫人，再往前二十公里就離開阿林都的地界了，我們不能停，否則他們的軍隊一旦追上來，到時候才真正是兩國沖突……”

“停下來。”

姜晚還是重復了這麼句話。

的目直勾勾盯著前方的廣告牌，瞳孔有細微的震。

林特助察覺到姜晚眼底的變化，立刻順著姜晚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前方百米外，一面巨大的廣告牌上用繩索吊著幾個人，陌生的面孔，誰也不認識誰。

但相同的發，同樣的皮，再看穿打扮，明顯是自己國家在阿林都討生活的人。

他們被綁著雙手，吊在廣告牌上，暴雨淋下來，淋得奄奄一息。

“這……”

林特助林楓也沒想到，季庭禮釜底薪來這麼一招。

夠狠，夠絕。

——還走嗎？

——留下來，就當救救他們。

季庭禮的訊息很明顯，姜晚一眼就看懂了。

他拿無關的人的命做賭注。

他賭姜晚心，刀子捅上不知道疼，眉頭也未必皺一下。

但當死亡的利刃對準其他人時，姜晚無論如何都邁不出一步。

“停車。”

姜晚重復了第三遍。

林楓咬咬牙，很想不管不顧地沖出去，管什麼甲乙丙丁，管什麼無關要。

可姜晚看向他的視線清冷凌厲，林楓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因為那一瞬間，姜晚此時此刻那冷厲的神，竟然有裴燼上的影子。

一樣的氣場強大，不容忤逆。

林楓快速把車停下。

姜晚推開車門下去。

沒看其他人，一槍一個，打在被吊著的人的繩索上。

繩索斷裂，上面的人落，在摔下來之前被姜晚托了一把，然后丟在地上又接著去救下一個。

后面護送的五輛車里，有三輛車仍在之前那個關卡解決那幫阿林都的守衛，隔著遠遠的距離都能聽見槍響。

戰激烈。

剩下跟過來護送的兩輛車嘎吱一聲停下。

他們對視一眼，明白了姜晚要做什麼，一點異議和反駁都沒有，配合姜晚救人的舉，沖上前接住一個個掉下來的人。

“謝謝……”有個哆哆嗦嗦的中年人手腕被勒出了，被救下來時，神不安，卻還是極為小聲地說了這麼一句。

姜晚扯了一下角，謝什麼，是我害的你們。

十六發子彈還剩下最后兩顆。

姜晚站在雨里，林楓撐著傘，盡職盡責遮在姜晚頭頂。

雨滴砸在傘面的聲音像珠子落下一樣，清脆響亮。

林楓剛要說話，就見姜晚轉過。

“我們回去。”

“去、去哪？”林楓近距離看著姜晚的臉，甚至能看清被雨水打的睫，濃纖長，一雙眼睛烏黑，幽幽瘆亮，著清冷又銳利的。

姜晚笑了一聲，回道：

“去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