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離開房間的時候, 舒時燃看了眼時間。

已經十點半了。

老太太和惠姨睡得早，這會兒已經休息了。

舒時燃怕驚們，輕手輕腳的。

走出大門, 看到了季析的車。

這個點別墅區很安靜，黑的車亮著車燈，在這寒冷的夜裏岑寂得像座孤島。

然後，這座孤島被人翩然闖。

舒時燃打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 暖意迎面而來。

“你怎麽來了？”

季析把手機熄屏，看向，一只手就那麽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 著幾分清冷和風流，“來看看你。”

大概是剛才跑了幾步，舒時燃的心跳有點快。

想到了讀書時那種放會玩的男生, 大概就是這樣半夜出現在孩子門口，帶人家出去玩的。

“你怎麽代的？”季析問。

舒時燃：“我這邊瞞不過。不過我沒有說萬棱的事, 就說你是看中我的背景, 我是了刺激一時沖，就結婚了。”

季析聽完笑了一聲，笑得意味不明。

舒時燃約察覺到他對這個說法不怎麽滿意，有點沒好氣。

這已經是維護他形象的說法了。

要是說了他以萬棱的事作為條件，對他的印象不知道會是什麽樣。

季析到舒時燃的眼神，也沒說什麽。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 說：“我明天上午過來。”

舒時燃：“行。”

也覺得明天就過來最好, 顯得態度好點。

不知道明天對他會是什麽態度，不放心地叮囑說：“明天我說什麽, 你就聽一聽。對小輩一直隨和的，就算對我們結婚的事有點不滿, 應該也不會為難你。”

季析朝那邊微微側過，氣定神閑，回了句：“知道。”

舒時燃：“還有，我喜歡穩重的人，你明天也要記得收斂一點，像上次那樣。”

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正要再說點什麽，季析勾起：“囡囡，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舒時燃：“……”

上次他來接，說過這句話。

他連那種親昵和怕了的語氣也學了六七分像，又帶了點他慣有的調謔，讓舒時燃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瞪他，“不要學我說話。”

因為剛洗完澡換了睡，舒時燃出來的時候套了件很厚的居家服，茸茸的，整個人看起來很。

再加上紅著臉，發出的警告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季析挑了挑眉，問：“你就這麽不放心？事搞砸了對我有什麽好。”

舒時燃頓了頓。

確實沒什麽好。

大概帶另一半第一次正式見家長前多都會有點擔心。

不再多說。

“記得把結婚證帶來，要看看。我的在家。”

季析：“行。”

接下來安靜了幾秒。

舒時燃的臉還很紅，耳朵也是紅的，耳邊似乎還回響著他的那聲“囡囡”。

季析的眼底始終帶著幾分笑意。

“……我上去了。”

舒時燃又瞪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車。

**

難得住在陸北，舒時燃第二天沒有睡懶覺，早上起來陪老太太吃早飯。

老太太起來後量了，總算在正常範圍。

吃完早飯，舒時燃說季析上午要過來。

舒老太太點點頭，看見打了個呵欠，說：“難得休息，再上去睡一會兒。”

這會兒才七點半，平時舒時燃這個時候還沒起來。

見言又止，老太太知道想說什麽，說：“你們證都領了，我又不是拎不清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舒時燃這才放心，又看了看老太太，“你不生我氣了吧。”

惠姨在旁邊說：“老太太哪次跟你生氣還過夜的。”

舒老太太不說話。

舒時燃：“我都很多年沒聽到我大名了。”

老太太輕哼：“也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麽事。好了，睡覺去吧。”

又說：“囡囡去睡覺。”

舒時燃上樓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一時沒什麽睡意。

拿起手機隨意刷了兩下，然後點開和鄭聽妍、許縈的小群。

-舒時燃：我知道我和季析結婚的事了。

-許縈：？

-許縈：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許縈：什麽時候知道的？

-舒時燃：我在陸北。

-舒時燃：昨天晚上。

舒時燃大致把事說了下。

-許縈：不愧是你。

-許縈：好在從懷疑到確認這個過程是一步步的，算是有鋪墊了，不是突然知道的。

-舒時燃：是的。

-許縈：那季析是不是要去趟陸北？

-舒時燃：他上午要過來的。

鄭聽妍還沒醒，一直沒出現。

舒時燃和許縈又聊了一會兒。

等困意湧上，就放下手機睡了。

舒時燃再次醒來，房間裏還是昏黑一片。

遮窗簾擋住了外面的。

一看手機居然快十一點了，陡然清醒過來。

居然睡到現在。

微信上有季析的留言。

-季析：我到了。

消息是半個小時前的。

舒時燃一邊馬上起床，一邊給季析打語音電話。

響了幾聲，對面就接了。

“醒了？”

舒時燃：“不小心睡著了。你現在在哪裏？”

季析：“在樓下，下來吧。”

舒時燃：“……”

舒時燃收拾好下樓的時候，舒老太太和惠姨正在看他們的結婚證，季析坐在另一邊。

氣氛看著還好。

老太太和惠姨的注意力都在結婚證上，季析先看到了，眉眼輕擡。

舒時燃走到他那邊坐下，問：“怎麽沒打電話給我。”

季析：“正好到惠姨。”

“囡囡，你們的照片是在哪裏拍的？”舒老太太問。

這聲“囡囡”讓舒時燃和季析不約而同地想到昨晚。

季析勾了勾。

舒時燃看了他一眼，才轉頭回答說：“直接在民政局拍的。”

舒老太太：“怎麽沒有像別人那樣提前在別的地方拍好。”

舒時燃去領證前本沒想到這些。

說：“沒來得及。”

惠姨：“現在這張照片也好看，多般配啊。”

老太太和惠姨把他們的結婚證翻來覆去地看。

舒時燃點開手機。的手機還停留在和季析的微信聊天界面。

在輸框裏打了句話。

-你們聊了什麽？

消息發過去，旁邊傳來提示音。

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季析點開消息。

一眼掃到了季析給的備注。以前都沒注意過。

“為什麽是‘R’？”輕聲問。

話音落下，季析的手機已經熄屏。

非常突然，好像很不想被看到。

舒時燃擡眼，想說自己沒有要窺屏的意思，只是無意中看到。

季析擡眸向看來。兩人的視線對上。

舒時燃被他莫名的眼神看得心頭跳了跳。

季析的眸了，移開眼睛說：“你的名字。隨便備注的。”

舒時燃當然知道這個“R”來自名字裏“燃”字的首字母，只是疑為什麽是這樣的備注方式。

一般人哪有這樣備注的。

“準備吃飯吧。”舒老太太把結婚證遞了回來。

舒時燃離得近，接過還給季析，對說：“下次我把我的帶回來。”

午飯都是舒時燃吃的。

和季析坐一邊，舒老太太和惠姨坐在另一邊。

舒老太太不僅高，還有糖尿病，需要控制飲食。

不能吃的東西平時都是不做的，好幾道菜都是因為舒時燃回來才有。

舒時燃對老太太不能吃什麽很清楚，看到把手向糖醋排骨，就提醒說：“，醫生說你的況最好不要吃糖醋的。”

舒老太太撇撇：“我都好久沒吃了。”

舒時燃：“那也不行”

舒老太太：“我就吃一點嘗嘗味道，不要的。”

舒時燃不忍心太嚴格，猶豫了兩秒，松口說：“那就只能嘗一點點。”

給老太太夾了一小塊。

真的就很小一塊，像是排骨上掉下來的。。

舒老太太：“……囡囡，這點喂螞蟻都不夠。”

舒時燃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沒有了。”

察覺到季析的視線，舒時燃轉頭看過去，見他勾著在笑，臉一熱。

順手就給他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順便看他一眼。

有什麽好笑的。

舒老太太：“從小被養在我跟爺爺邊，被我們寵壞了，脾氣不好。”

在季析面前當然這麽說。

總不能說脾氣好又吃苦耐勞。

舒時燃順著說：“那也怪你們。”

季析對老太太說：“所以跟您親。”

**

吃完飯坐了一會兒，季析就準備走了。

舒時燃上樓拿了東西，跟他一起。

下午戴姣要給送文件。

臨走前，舒老太太問：“你爸那邊都還不知道你們的事吧？”

舒時燃：“還不知道。”

舒老太太：“你自己找個機會說，反正我不管這些事，就當不知道。”

舒時燃點點頭。

爸那邊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那我走了。我的車到時候讓司機開過去。”

季析跟著向舒老太太和惠姨道別。

坐上車離開陸北，舒時燃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總算落下。

“我沒起來的時候，你們都聊了些什麽？”問季析。

季析還是那副倦懶散漫的樣子。

“沒什麽，就說到你從小到大每次有事想瞞，都會被爺爺看出來。”

舒時燃：“……”

“還有呢？”

季析：“大部分時間都在聊你，就問了問我在國時候的事，還問我現在住在哪裏。”

舒時燃：“你怎麽說的？”

昨晚忘了通氣，要是說跟住在一起明顯就是在說謊。

季析語氣慢悠悠的：“照實說。婚房在裝。”

跟季析這樣的聰明人合作很省心。

舒時燃：“上周惠姨去過我那裏，看我是一個人住的。昨天問起，我就說因為婚房在裝，而且之前是為了瞞。”

季析睨了一眼，輕飄飄地問：“之後呢？”

他問的是公開之後。

舒時燃微愣。

之後他們要住一起麽？

季析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沒想聽舒時燃怎麽說。

“你跟人約的幾點？”他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大概是這個周末連著元旦的緣故，今天下午的高架上特別堵，導航上接下來一段都是紅的。

舒時燃：“三點，還早。”

現在才剛一點。

**

戴姣跟舒時燃約的是三點。

中午跟堂妹在外面吃飯，這會兒帶著堂妹正好路過川松壹號，就想直接把文件送給舒時燃，省得舒時燃跑一趟。

車停到樓下，戴姣看了看時間。

一點四十二分。

拿起手機翻聯系人，準備給舒時燃打電話問在不在。

“姐，後面是輛庫裏南哎。”

聽到堂妹的聲音，在翻聯系人的戴姣往後看了一眼。

一輛黑的庫裏南停在們後面。

在川松壹號這樣的地方，有什麽豪車出現都不稀奇。正要收回目，就看到舒時燃從車上下來。

這麽巧，電話都省得打了。

除了送文件，還有幾句話要說，戴姣讓堂妹坐在車裏等會兒，自己拿著文件打開車門。

下車後，看到舒時燃站在那輛庫裏南旁邊，在跟車裏的人說話。

戴姣喊：“Sharon。”

話音落下，看到車裏的男人，愣了愣，懷疑自己看錯了。

怎麽會是季析。

之前在事務所見面，他們兩個好像不太的樣子，也沒什麽私。

Sharon怎麽會從他的車上下來？

他們兩個怎麽在一起？

舒時燃轉頭看到戴姣也愣了下。

下車前在回群裏鄭聽妍的消息，都沒注意前面是戴姣的車。

“你怎麽來了？”問。

“我正好路過，就想把文件送給你，省得你跑一趟。”

戴姣的目不住地在車裏的季析和車外的舒時燃之間轉。

季析擡手跟打了個招呼。

戴姣回了一聲，接著好奇地問舒時燃：“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這就說來話長了。

舒時燃往季析那邊看了一眼。

季析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問：“打不打算說？”

舒時燃點點頭。

都見了。

而且本來也打算找機會跟戴姣說的。

戴姣覺得不太對勁。

本來以為可能是正好到送一送之類的，怎麽這兩個人就打起了啞謎？

什麽說不說的。

然後，就聽到淺淡坦然的一聲：“我送我老婆回家。”

戴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