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翮說的沒錯，林央找到急救室的時候，紀之菡還在里面沒出來。

三院是荷城最老的醫院，走廊又舊又破，急救室門上的漆也落了一部分，因為是白天，頂上的燈也顯得尤為昏暗。

許珩面對急救室站著，脊背微微屈著，雙手握拳垂在側，右手攥著一條松青領帶。

林央彎腰靠在安全門上氣，沒有上前，急救室在五樓，剛才等電梯的人太多，走樓梯上來的。

“坐會兒吧，站半天了。”

衛翮從電梯出來后，見靠墻站著，指著邊上的椅子道。

“你回去吧，剛才謝謝你。”林央說，“下午還要軍訓，我們班缺人太多，教會有意見。”

“有就有了。”

衛翮語氣淡淡，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了。

沒過多久樓梯間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是一對中年夫婦，林央認出是紀之菡的父母。

忙給他們讓路，紀母認出，盡管因為擔心兒急手都在抖，但還是停下來跟打了招呼。

“央央啊，這次多虧你通知阿珩，不然我們都不知道小寶又犯病了，等之菡好了阿姨跟叔叔再好好謝你。”

犯病，還是又。

林央被紀母的話驚到，同時心底的猜測被證實，表出現瞬間的空白，很快反應過來，忙擺手:

“阿姨，可別這麼說，該是我說抱歉的，作為之菡最好的朋友，我都不知道生病了。”

“你有什麼好抱歉的，自己沒跟你說，跟你沒關系。”

衛翮突然站起來開口。

他話說的直白，但林央并沒有被安到，反而更自責了。

昨天就應該發現不對的。

“這位同學說的對。”紀母對衛翮的話表示認同，看了他一眼后又看向林央，“之菡從來不讓我們對外說生病的事。”

“嗯，阿姨你也別擔心，我相信之菡一定會沒事的。”

林央勉強笑了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祈禱紀之菡沒事。

怕趕不上下午的訓練，給蔣侓打了個電話，讓他幫自己和衛翮跟他們教請個假。

昨天就講過了，軍訓期間請假必須跟教請。

蔣侓當時也在不遠，聽到有人暈倒了，他還嚇了一跳，以為是林央，但沒想到這麼巧是的朋友，當下他答應幫跟顧峰請假，順帶問了一句:

“到醫院了？你朋友怎麼樣？”

林央看了看急救室頂上的燈，擔憂道:“還不知道，還在急救室沒出來，希沒事。”

“嗯，你也別太著急，有醫生及時理問題應該不大。”

“我還好。”

“那行，先不說了，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

掛了電話，林央看向依舊站在急救室門口一不的男人。

真正著急的人在那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室的燈始終亮著，林央無數次看去，都以為下一秒燈會熄滅，然后醫生出來，笑著對他們說病人沒事了。

急救室里，一分一秒過得極快，但在醫院走廊，時間走的尤為艱難，一個小時像是過去了一整天。

在經歷漫長的等待的過后，嘎吱一聲，急救室的門終于被人打開。

許珩第一個上前，“人怎麼樣？”

“幸好理的及時，病人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摘下口罩道:“不過現在還很弱，一切劇烈運都必須停下，最好靜養一段時間。”

“你們家屬應該知道病人心臟有問題吧？”

紀母點頭，“我們知道的。”

“那你們就更應該注意了，心臟病人可以適當鍛煉增強素質，但像俯臥撐和深蹲這種容易引起心臟不適的運盡量不要做。”

“謝謝您提醒，以后我們一定更加注意。”

紀父紀母一同對醫生道謝。

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紀之菡被轉普通病房，病床很小，許珩和紀之菡的父母圍在床邊，林央和衛翮對視一眼后，自覺關門出去了。

這邊他們坐公回學校，那邊陸霖也終于忙完了。

中午他在食堂等林央的時候，收到的信息說紀之菡暈倒來醫院看的事，他原本打算來醫院找的，但他跟的項目有個實驗數據出了問題，馬上要匯報，實驗室騰不出人手，他被教授臨時拉去頂班了。

等他忙完，江凱明又打電話來說公司原本談好的商務合作出了問題，讓他趕過去。

他在車上給林央打了個電話，那邊響了一會兒才接，他從公車的到站提示音辨別出在公車上。

“荷浦站？你同桌沒事了？”

荷浦站是市三院的下一站，現在這個時間，肯定是等到紀之菡沒事了才走的。

“嗯！”林央激的重重點頭，“之菡沒事了！”

陸霖也跟著安心下來，“嗯，沒事就好，回學校路上小心，晚上我去接你。”

公車上人多，林央被兩個中年男人在中間，打電話的手都不開。

“好，先不說了啊，車上太吵了，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說。”

林央掛了電話，突然被人拉住手使勁一拽，條件反應般甩開。

“衛翮，你干什麼！”

“我干什麼？”衛翮沒好氣道:“你是死的嗎？別人手都快你屁上了不知道？”

林央當即抬頭去看剛才站在旁邊的那兩個男人，男人率先開口，理所當然的說:

“看什麼看，我又不是故意的，車上這麼一下很正常，要是覺得就別坐公。”

衛翮上前半步，冷眼看著男人，“你再說一句？”

“我就是再說兩句又怎麼了？怎麼著，一個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想學別人英雄救，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是嚇大的。”

似乎是篤定了林央和衛翮兩個學生不能拿他怎麼樣，越發肆無忌憚起來，趁著司機遇剎車，子又朝林央了過去。

“啊——”

還沒等他挨到林央，剛才挑釁他們男人就發出了殺豬般的聲，同時捂住了自己的下。

林央放下膝蓋，轉頭冷眼看向另一個男人。

同行的男人趕捂住了同樣的部位，同時往后退了一步，在心底暗罵:

媽的，差點兒給他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