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臉上的那掌仿佛打在了他心里,難得他不敢多問。
電話那端的周維安還在替妻子狡辯,程禮已經沒了興致聽下去,卻又不好掛電話,只能一邊敷衍著,一邊觀察著周尤的狀態。
甜食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幸福,周尤吃了小半,覺心里的那點苦已經被提拉米蘇了下去。
吃多了有點膩,放下勺子,重新包裝好擱在擋風玻璃前,歪頭看向還站在外面打電話的程禮。
程禮察覺到周尤的目,意識到等得快沒耐心了,終于出聲阻止周維安的抱怨:“爸,先到這兒。尤尤困了,我帶回家。”
這話一出,周維安立馬停止了輸出,連聲說:“好好好,麻煩你了,你多關心關心。”
程禮扯了下角,平靜道:“不麻煩,我該做的。”
話畢,他掛斷電話,拉開車門鉆進車廂。
察覺到程禮臉不佳,周尤試探地問:“這麼晚,誰給你打電話啊?”
程禮拉過安全帶扣上卡栓,偏頭看了眼周尤,溫和道:“你爸爸,他擔心你出事兒。”
周尤哦了聲,沒有太大的反應。
程禮見心平復,不著痕跡地問:“跟媽吵架了?”
周尤悶悶地嗯了聲,語氣冷淡道:“老這樣,總是貶低我,我已經習慣了。”
“今天沒忍住,將心目中的好學生的真實面目給揭穿了,不相信……覺得我心思太重,打了我一掌。”
“我討厭死了。以后我們可以不跟往來了嗎?”
程禮思索片刻,理智道:“完全切斷往來恐怕不太可能,我盡量避免你們同框好嗎?”
周尤也懶得去追溯,疲倦地笑了下,算是認同了程禮的看法。
今天神高度繃,今天中午又沒休息,折騰這麼一晚上,這會兒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
后半段路,腦袋抵在車窗上,閉著眼慢慢陷了沉睡。
程禮看睡著了,不聲地放慢了車速。
回到中渝小區,程禮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車庫。
回頭看周尤睡得正香,程禮沒吵醒,他松開安全帶下車,繞過車走到副駕駛那邊,輕手輕腳地打開車門,彎腰將人從車里抱出來。
周尤睡得深沉,沒被吵醒。
回到家,程禮將周尤放在臥室的床上,替了鞋、換了睡,又去衛生間接了盆熱水,替卸了妝、了臉并泡了個腳。
幫周尤收拾完,看著舒服地睡下,程禮這才放心地進洗手間洗漱。
睡到半夜,程禮習慣地將人摟進懷里,卻發現懷里的人燙得不行。
他連忙坐起,打開床頭燈,手了周尤的額頭,這才確認發燒了。
程禮嚇得不輕,連忙起去外面拿酒、洗臉盆,替拭一遍邊。
等了半小時還是沒退燒,程禮沒有猶豫,換了服準備帶去醫院。
周尤睡得迷迷糊糊,腦袋昏昏沉沉,程禮了好幾聲才清醒。
不不愿地睜開眼,語氣不太好:“干嘛呀?我睡覺呢。”
程禮單膝跪在床邊,俯捧住周尤的臉頰親了親的額頭,低聲道:“寶貝你發燒了,我們現在去醫院掛水。”
周尤一聽醫院兩個字就皺眉,死活都不肯去。
程禮拿沒辦法,只好哄著繼續睡,他則去收拾證件、服、住院所需的東西。
收拾完,程禮將周尤從床上抱起來,又拿了件厚外套披在上,馬不停蹄地抱著去醫院。
周尤難得厲害,里一直嚷嚷著熱、頭暈,偶爾還說想吐。
程禮一邊輕聲安,一邊開車。
等到了西南醫院,程禮直接抱著進了急診科。掛完號,程禮扶著坐在椅子里等待醫生號。
程禮沒想到半夜的急診科還是這麼多人,他跑了好幾趟醫生辦公室,眼見周尤況越來越差,程禮準備催促醫生時,終于到周尤的號。
周尤意識不太清醒,這會兒已經燒糊涂開始說胡話了。
程禮抱著進了醫生辦公室,醫生看狀態很差,還以為怎麼了,嚇了大跳。
程禮雖然著急,但是還保持著一理智,他簡單跟醫生描述了一下周尤的病。
醫生見程禮很專業,詫異地問:“同行?”
程禮沒過多寒暄,只道:“是,麻煩了。”
說到這,程禮想起什麼,提醒一句:“是易高燒質,免疫力比較低,容易反復,您開藥的時候注意點。”
醫生給周尤簡單做了下檢測,最后測了**溫,結果出來,醫生一驚,說病患已經燒到四十度了。
“除了發燒,病人還伴隨著呼吸堿中毒……我建議先住院,麻煩家屬先去辦手續。”
程禮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不過聽到答案,他還是忍不住心悸。
來醫院的路上他察覺到周尤的呼吸不上來,做了簡單的引導,但是還是有點。
這下確診呼吸堿中毒,程禮有點懊惱自己剛剛太心大意。
半小時后,醫院安排好床位,程禮繳完費上樓,護士已經給周尤安排上了心電監護儀、呼吸機,并給掛了水。
看到程禮,護士將冰袋塞他手里,提醒他替病人冰敷兩次。
程禮接過冰袋,慢慢走到床邊,看向躺在病床上滿臉蒼白的周尤,自責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
周尤是易高燒質,且不容易退燒。高中有次冒,連燒了三天,人都差點燒傻了。
自那以后,程禮便不敢放松。同居后,每次周尤睡醒,看到臉頰緋紅、滾燙,他總會的額頭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這麼突然。
此刻周尤躺在病床上除了臉頰兩側緋紅,閉著眼安靜得不像話,呼吸也慢慢順暢起來,沒有剛剛那麼嚇人。
程禮給冰敷了一陣,見服全被汗水打了,又拉過簾子,給換上病號服。
周尤睡得深沉,換服的時候沒費多力。
等換完,程禮將下來的睡拿去過了遍水。
這一晚周尤燒了退,退了燒,反反復復好幾次,程禮一直坐在床頭陪著觀察著周尤的狀態,直到第二
天中午周尤才徹底退燒。
程禮一夜沒睡,除了頭有點痛,毫沒有困意。
周尤醒過來發現目白茫茫的一片,緩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手指上夾著儀,彈不得。
扭頭想要呼喚人,還沒出聲就見程禮站起詢問:“哪里不舒服?”
周尤張了張,這才意識到嚨很痛,頭也暈。
說不出話,向程禮指了指嚨的位置,程禮看懂的提示,替掩了掩被子,說:“你昨晚發高燒了,正常反應。”
“要不要喝點水?”
周尤點頭。
程禮拿起擱在床頭柜上的保溫杯,擰開瓶蓋,遞到周尤邊。
保溫杯自帶吸管,周尤咬著吸管喝了好大幾口。
覺自己快死了。
昨晚雖然沒什麼意識,但是難得厲害,一會兒泡在水里,一會兒又被放在火上烤,只覺進了趟地獄。
如今人雖然醒了,但是渾像散架似地痛苦。
程禮喂喝完水,又問要不要點東西。
周尤不想待在醫院,問程禮什麼時候能出院。
程禮觀察了一下周尤的狀態,安:“再觀察一天。我怕出院了,你又復燒。”
周尤見狀,只好放棄。
也吃不了什麼辛辣刺激的食,程禮下樓給買了份玉米粥。
周尤最不喜歡喝粥了,吃了幾口就不要了。
程禮又去給買了份湯抄手,周尤胃口不好,也沒吃幾口。
九點護士進病房給周尤輸,周尤手背的筋絡不明顯,護士扎了好幾次都地扎上,疼得周尤嗷嗷。
程禮見狀,皺著眉接過護士手里的針管,著周尤的手背,輕而易舉地扎了進去。
護士愣了愣,問程禮怎麼會,程禮看了眼護士,怕罰,移了下站位,平靜道:“我之前是醫生。”
護士察覺到程禮的好意,替周尤放下水袋里的藥,激地看了眼程禮。
周尤好久沒住過院了,特別不習慣。掛水要掛三個多小時,周尤癱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
昨天走得急,周尤手機也沒帶,如今躺在床上無聊得快要長草了。
程禮去找醫生詢問況,回來見周尤躺在床上長吁短嘆,忍不住開玩笑:“睜眼不看手機不了?”
周尤仰天長嘆:“……講真,現在這社會,手機就像服,不穿不行啊。”
程禮見癮犯了,默默掏出兜里的手機,解鎖后遞給。
周尤瞄了眼程禮遞來的手機,不太敢接:“沒有什麼不可言說或者我不方便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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