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顧沉舟賴在蘇晚晴家,坐在客廳的沙發看著電視,毫沒有要回對門自己家的意思。
顧沉舟之前進進出出蘇晚晴的領地很多次,但是從沒在家留宿過,今晚顧沉舟很想住下來,不管睡哪里,只要和待在一個空間就行。
蘇晚晴拿他沒辦法,也沒趕他回去。
此刻的蘇晚晴在廚房水槽邊洗咖啡杯,水流聲嘩嘩作響,氣氛卻有種奇異的寧靜和溫馨。燈暖黃,將他高大的影投在茶幾上,仿佛將整個心臟籠罩在他的氣息里。
收拾完畢,蘇晚晴習慣地走向次臥方向,準備去拿換洗。手剛到次臥的門把手,后就過來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覆在的手背上。
“晚晚。”顧沉舟的聲音低沉,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張和期待,“今晚……我睡哪?”
蘇晚晴作頓住,心跳猛地跳一拍。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無論是他強勢地闖,還是進出的臥室,他從未留宿在家。那里是最后的私人堡壘,是保留最后一距離的地方。即使在別墅有過最親的關系,主臥的界限也一直清晰。
緩緩轉過,抬起頭看向他。
顧沉舟正垂眸凝視著,深邃的灰眸里清晰地映著的影,里面翻涌著毫不掩飾的,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他像一頭收斂了所有利爪和鋒芒的雄獅,只為了等待一個點頭。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蘇晚晴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期待和張如此真實。分手、掙扎、絕、和好……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他知道了最不堪的,承了最尖銳的拒絕,卻依然固執地、甚至卑微地守在邊,用行一點點融化心中的堅冰。
他值得。
的心,終于徹底安定下來。
蘇晚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回被他覆住的手,然后,在他專注的目下,轉了主臥的門把手。
“咔噠”一聲輕響。
門開了。
率先走了進去,沒有回頭,只是輕聲道:“柜左邊有新的巾和牙刷。”
后是片刻的寂靜。
顧沉舟站在原地,看著那扇敞開的、屬于蘇晚晴最私空間的門,即便他因為種種原因進出過這個臥室很多次,但此時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酸脹,滾燙,隨即涌起巨大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狂喜!
什麼意思!
今晚,他可以睡蘇晚晴的主臥!
這不僅僅是一個房間的開放,更像是一把無形的鑰匙,終于進了心門最深的那把鎖,輕輕轉,徹底開啟!
他深吸一口氣,下腔里翻騰的激,腳步甚至有些發飄地跟了進去。
蘇晚晴從柜里拿出新的巾和牙刷遞給他,臉上還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紅暈:“給。浴室你可以用。”
顧沉舟接過東西,指尖不經意地過的手指,帶起一陣細微的電流。他結滾了一下,聲音有些啞:“嗯。”
當蘇晚晴換上舒適的睡,吹干頭發回到主臥時,顧沉舟已經靠坐在床頭了。他也換上了帶來的家居服,暖黃的燈和了他冷的廓,他手里隨意翻著床頭那本《明清小說研究》,神專注,仿佛這里是他最悉不過的地方。
看到蘇晚晴進來,他合上書,抬眼過來。
四目相對。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粘稠的曖昧和親昵。
蘇晚晴莫名有些張,走到床邊,掀開自己那邊的被子,躺了進去。作帶著點刻意的自然。
顧沉舟放下書,也躺了下來。
床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沉。
兩人并排躺著,中間隔著一點點距離。房間里很安靜,只有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蘇晚晴能清晰地覺到邊屬于顧沉舟的溫和氣息,那強烈的存在讓無法忽視,心跳又不自覺地加快了。僵地平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一不敢。
就在這時,一只溫熱的大手試探地了過來,輕輕握住了放在側的手。
蘇晚晴指尖微,卻沒有掙開。
顧沉舟的角無聲地勾起一抹滿足的弧度。他側過,手臂穿過的頸下,另一只手自然地環過的腰肢,將整個人小心翼翼地、珍重無比地圈進了自己懷里。
蘇晚晴的瞬間繃。
“晚晚,”他的下抵著的發頂,聲音低沉得如同耳語,帶著安人心的魔力,“別張。就這樣抱著你,就好。”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他上清冽的雪松氣息混合著沐浴后的清爽,將完全包裹。蘇晚晴僵的在他溫熱的溫和沉穩的心跳聲中,一點點放松下來。
試著了,在他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臉頰在他寬闊的膛上。
這個細微的作,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瞬間點燃了顧沉舟心底所有的和滿足。他收了手臂,將抱得更了些,仿佛要將融自己的骨。
“顧沉舟……”蘇晚晴在他懷里輕聲開口。
“嗯?”他應著,聲音帶著慵懶的鼻音,無比悅耳。
“你……很開心?”問,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顧沉舟低低地笑了起來,腔震,震得耳朵發麻。他低下頭,在發頂印下一個溫的吻,毫不掩飾地回答:
“嗯。很開心。”
“比簽下幾十億的單子還開心?”
“開心一萬倍。”
“比在華爾街呼風喚雨還開心?”
“那是工作。這是……心之所向。”他的聲音溫而鄭重,“晚晚,你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嗎?”
蘇晚晴在他懷里輕輕搖頭,蹭得他下的。
“這意味著,”顧沉舟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你終于肯全心地接我了。不再保留,不再推開,不再覺得‘不配’。你把你最安全、最私的空間,向我完全敞開。”
他頓了頓,語氣里充滿了失而復得的珍視和巨大的滿足:“這比什麼都重要。真的,只是這樣抱著你,什麼都不做,聽著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我就覺得……無比圓滿。”
蘇晚晴的心像是被溫熱的糖包裹著,又暖又甜。出環在他腰上的手臂,也輕輕回抱住了他壯的腰,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懷里,悶悶地說:
“傻子。”
顧沉舟又笑了,腔里發出愉悅的共鳴。他收懷抱,像抱著稀世珍寶。
顧沉舟發現,和好后的蘇晚晴,生活節奏快得讓他郁悶。
清晨六點半,當他還在睡夢中試圖把懷里溫的人摟得更一點時,蘇晚晴已經像只靈巧的貓,悄無聲息地從他臂彎里溜了出去。等他頂著一頭發,睡眼惺忪地走出臥室,只來得及捕捉到咖啡機前一閃而過的纖細背影。
“晚晚?”他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醒啦?”蘇晚晴從書房探出半個腦袋,手里拿著咖啡杯,“早飯在桌上,你快吃!我八點有個線上小組討論!” 說完,腦袋又了回去,鍵盤敲擊聲噼里啪啦地響起,節奏快得像在打仗。
顧沉舟:“……”
他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吃早餐,目卻像被磁石吸住一樣,黏在書房那個纖細又忙碌的影上。
盤坐在書桌前的懶人沙發里,長發隨意地挽了個丸子頭,出白皙的脖頸。晨過窗戶,給周鍍上了一層和的金邊。看書時眉頭微蹙,遇到難懂的地方會無意識地咬著下,偶爾豁然開朗,眼睛會瞬間亮起來,像落了星星。寫字時很專注,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偶爾停下來思考,會轉手中的筆,那細白的手指靈活得讓人移不開眼。敲鍵盤時更是帶著一執拗的狠勁,噼里啪啦,仿佛要把所有知識都敲進腦子里。
顧沉舟端著咖啡杯,斜倚在門框上,看得了迷。
他甚至覺得吃東西的樣子都格外可。腮幫子被食塞得鼓鼓的,像只小倉鼠,一邊咀嚼一邊還盯著屏幕,遇到關鍵,咀嚼的作會無意識地放慢,眼神專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文字。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覺得一個人看書、寫字、敲鍵盤、吃東西……這些再平常不過的事,都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像個窺狂,貪婪地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表,每一個不經意的作,心里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開始嫉妒那張桌子,嫉妒那支筆,嫉妒那個平板電腦——它們憑什麼能占據那麼多的注意力?
“晚晚,” 他終于忍不住出聲,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歇會兒?”
“嗯?” 蘇晚晴頭也沒抬,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馬上!就差最后一段綜述了!” 端起手邊的水杯灌了一口,幾滴水珠順著角落,隨意地用袖子蹭了一下。
顧沉舟眼神一暗,結滾了一下。連喝水都……這麼好看。
這種“被冷落”的覺,在蘇晚晴洗澡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晚上顧沉舟靠在主臥的浴室門外,聽著里面嘩啦啦的水聲,腦子里不控制地浮現出某些旖旎的畫面——蒸騰的水汽里,瓷白的被熱水染上淡淡的紅,水珠順著優的肩頸線條落……他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覺得自己像個十七八歲竇初開的頭小子,滿腦子都是黃廢料。
“顧沉舟!幫我拿下浴巾!我忘拿了!” 蘇晚晴清亮的聲音隔著水汽傳出來。
顧沉舟呼吸一滯,眼神瞬間變得幽深。他幾乎是立刻轉去柜拿了那條的白浴巾,走到浴室門口。
門把手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氣,下心底翻騰的,只是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門。
“晚晚,開門,浴巾。”
門開了一條,一只帶著水汽、白皙纖細的手臂了出來,胡地索著。
顧沉舟結狠狠滾了一下,強忍著抓住那只手把人拽出來的沖,把浴巾塞進手里,聲音低啞:“拿好。”
“謝謝!” 門“砰”地一聲又關上了。
顧沉舟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了閉眼,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他覺得自己真是栽得徹底。他想要,想得發瘋,想把進骨里,想把藏起來,讓的世界里只有他顧沉舟一個人。可看著為了夢想、為了學業拼命努力的樣子,他又舍不得真的打斷。
算了。顧沉舟認命地想。只要在邊,能看到,能到,哪怕只是靜靜地看著忙碌,也是一種幸福。
只是這種“靜靜看著”的幸福,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被自家親媽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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