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緩緩打開，外面走廊的聲控燈應聲而亮，刺眼的線讓蘇晚晴猛地回神！

“談…談什麼！” 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被侵犯的惱和一不易察覺的抖，用力去推他，“你放開我！顧沉舟！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 顧沉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卻更加銳利，“你有證據嗎？用那樣蹩腳的理由就想把我踢出局？我不認！”顧沉舟耍賴，為那天說過的話到懊悔不已，如今只能這麼不要臉的裝失憶。

他非但沒松手，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半抱半推地將帶出了電梯，直接走向家的門。

“鑰匙。” 他言簡意賅地命令，語氣不容置喙。

蘇晚晴被他上的氣勢和剛才那個吻弄得心慌意，加上喝了點酒，腦子還有點懵，竟下意識地順從了，手忙腳地從包里出鑰匙遞了過去。

顧沉舟利落地開門，擁著進了屋，反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玄關的應燈亮起，照亮了兩人略顯狼狽的影。蘇晚晴終于徹底掙了他的懷抱，踉蹌著后退兩步，靠在鞋柜上，口劇烈起伏，戒備又憤怒地瞪著他：“顧沉舟！你到底想干什麼？！我們已經結束了！請你出去！”

顧沉舟沒有理會的逐客令，他高大的影堵在玄關口，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他下上的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旁邊的換鞋凳上，扯了扯領口，目如炬地掃視著這個悉的空間。當他的視線及墻角那個被拔掉電源、死氣沉沉的攝像頭時，眼神暗了暗。

“結束？” 他一步步近，強大的迫讓蘇晚晴幾乎不過氣，“蘇晚晴，看著我，告訴我，結束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悉一切的危險。蘇晚晴的心猛地一沉，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不！不可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避開他犀利的目，重復著那個蒼白無力的借口：“格不合！我早就說過了！”

“格不合？” 顧沉舟嗤笑一聲，停在離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好，那你說說，哪里不合？是我對你不夠好？還是我管你管得太嚴？或者……” 他的目掃過略顯蒼白、眼下帶著青影的臉，聲音陡然轉冷，“是因為你吃的那些藥？因為那個該死的‘巧克力囊腫’？！”

轟——！

蘇晚晴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不控制地微微抖起來，像是被剝了所有偽裝，赤地暴在刺眼的燈下。巨大的恐慌和被揭穿的恥讓幾乎站立不穩。

“你…你調查我？！” 聲音尖利，帶著憤怒和傷。

“不然呢？” 顧沉舟的聲音里抑著怒火和痛心，想起下午他讓小李去查蘇婉晴吃藥的原因，就覺得心里一陣絞痛。

喬納森的聲音不停的在腦子里回響：“蘇小姐到底在吃什麼藥？這很重要！任何未經醫囑長期服用的神類藥都可能帶來嚴重的副作用甚至危險！”

那一刻顧沉舟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自己震耳聾的心跳聲和沖上頭頂的嗡鳴。

他死死地盯著禮堂出口的方向，蘇晚晴那抹黑的影已經隨著歡騰的人群消失在了門外刺眼的里。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憤怒、恐慌、被欺騙像巖漿一樣在腔里翻涌，但他知道，此刻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需要信息，需要證據！

迅速撥通了小李的電話，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小李，立刻查清楚一件事：蘇晚晴這段時間，有沒有去過醫院？任何醫院！重點查婦產科、分泌科或者心理科！查的就診記錄，用藥記錄！用所有能用的資源，我要在最短時間知道結果！”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還有，查所有的線上購藥記錄！特別是……那種需要長期服用的藥！”

“是，先生！” 電話那頭的小李被老板語氣中的寒意驚得一個激靈，立刻應下，不敢有毫怠慢。

掛斷小李的電話，顧沉舟靠在冰冷的廊柱上，閉了閉眼。畢業典禮的喧囂似乎還在耳邊，但那些歡聲笑語此刻聽來卻無比刺耳。他回想起監控視頻里蘇婉晴每一次吃藥的鏡頭。

習慣低著頭，默默地從那個不起眼的白小塑料瓶倒出藥片咽下，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吃顆維生素。

他甚至……還因為“乖乖吃藥”而覺得終于懂事配合喬納森的囑托！還為此……暗自松了口氣！

愚蠢！

顧沉舟在心里狠狠唾棄自己。他竟然被如此拙劣的偽裝蒙蔽了這麼久！每天按時按點吃的，本不是喬納森的舒緩藥！那會是什麼？治療其他疾的藥？還是……更糟糕的東西？

巨大的未知帶來的恐慌，甚至過了被欺騙的憤怒。瘦削的肩膀，蒼白的臉，還有那偶爾流出的、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絕……一幕幕不控制地在他腦海中閃現。難道提出分手，都和服用的藥有關？

他再也無法在禮堂里待下去。他需要空氣，需要冷靜，更需要……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終于響了起來！是小李！

顧沉舟幾乎是瞬間按下了接聽鍵，聲音繃：“說！”

電話那頭，小李的聲音帶著一凝重和小心翼翼：“先生，查到了。蘇小姐……確實去過醫院，而且不止一次。就在今年春節后不久，大年初三那天，獨自一人去了市第一醫院的婦科。就診記錄顯示……” 小李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被初步診斷為子宮異位癥，雙側卵巢巧克力囊腫，盆腔重度粘連。醫生給開了藥，主要是地諾孕素片，用于抑制病發展，控制疼痛，還有……減緩囊腫增長。”

小李每說一個詞，顧沉舟的臉就沉一分。當聽到“巧克力囊腫”、“盆腔重度粘連”、“地諾孕素片”這些陌生的、卻帶著不祥意味的醫學名詞時，他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雖然他不懂醫，但“囊腫”、“粘連”、“抑制病”這些字眼，足以讓他明白況的嚴重！

“還有呢？” 顧沉舟的聲音冷得掉冰渣，“生育影響？”

小李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不忍：“顧總……據醫院記錄和后續的復查況，醫生明確告知蘇小姐，的況……自然孕的可能極低，低于2%……如果想要孩子，可能……只能考慮輔助生技，而且過程會非常艱難，功率也不高。”

低于2%……極難自然孕……

這幾個字，像最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顧沉舟的心上！他終于明白了！明白了突如其來的“格不合”，明白了決絕的“分開”，明白了眼底那深不見底的絕和疲憊！

原來不是不！原來不是格不合！原來是因為……以為自己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以為他會在意？以為這會為他們之間的障礙？所以，就擅自替他做了決定，用最殘忍的方式推開他？還每天吃著那些可能有副作用的藥，獨自承著這一切？！

巨大的心痛、憤怒、自責……種種緒像海嘯一樣瞬間將顧沉舟淹沒。

強迫自己下幾乎要失控的緒。他深吸幾口氣，聲音因為極致的抑而嘶啞：“現在人在哪里？”

“剛和同學在學校后門的‘川味居’吃完飯，好像散場了。蘇小姐……一個人打車回的小區。” 小李迅速匯報。

“知道了。” 顧沉舟冷冷地吐出三個字，掛斷了電話，直奔小區堵人。

現在面對蘇婉晴對于他私自調查的質問，他有些緒失控：“等著你繼續瞞著我，每天吃著那些不知道有什麼副作用的藥，一個人躲起來傷口，然后告訴我‘格不合’？！”

他上前一步，雙手猛地抓住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吃痛，“蘇晚晴！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蠢人！誰允許你替我做決定？誰告訴你我在乎那個？！”

他的質問像鞭子一樣打在蘇晚晴的心上。看著他眼中翻涌的怒火、痛楚和一種深沉的傷，積了太久的委屈、絕和巨大的力瞬間決堤！

“不在乎？！” 猛地抬起頭，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因為激而抖，“顧沉舟！你是顧家的獨子！你不在乎，那顧阿姨和顧伯伯呢？他們怎麼可能不在乎？！98%！醫生說我自然懷孕的幾率連2%都不到！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可能永遠都當不了媽媽！意味著如果我們在一起，那你們顧家可能絕后！你讓我怎麼面對你爸媽？怎麼面對你？！”

用力甩開他的手，緒徹底崩潰，泣不聲：“難道要讓我看著你，為了那渺茫的希，陪著我忍無窮無盡的治療，打針、吃藥、手，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可能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顧沉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麼自私！我不想拖累你！我也不想忍那些非人的折磨，更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而失去做父親的權利！分開是最好的選擇！對大家都好！”

一口氣吼出了所有抑在心底的話，像是用盡了全的力氣，順著鞋柜坐在地板上，抱著膝蓋，把頭深深埋了進去，肩膀劇烈地聳著，發出抑而絕的哭泣聲。那個偽裝堅強的外殼徹底碎裂了，只剩下一個被命運垮、無助又痛苦的靈魂。

顧沉舟站在原地，看著蜷在地上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聽著字字泣的控訴和自貶，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撕扯著，痛得無以復加。他知道了真相，卻沒想到心的痛苦和絕是如此深重，的“為他好”是如此決絕而慘烈。

他蹲下，出手，想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沙啞和……一不易察覺的懇求：“晚晚……”

“別我！” 蘇晚晴像驚的小猛地瑟了一下，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悶悶地傳來，“顧沉舟，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顧沉舟的手僵在半空。他看著抗拒的姿態，聽著卑微的哀求，那句“放過我”像冰錐一樣刺進他的心臟。

“放過你？” 他緩緩站起，聲音低沉而抑，“蘇晚晴，你以為推開我，獨自承這一切，就是偉大？就是為我好？你問過我的想法嗎？你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麼嗎？”

蘇晚晴沒有抬頭，只是把臉埋得更深。

顧沉舟強下翻騰的緒：“好，我現在告訴你，我想要什麼。”

他蹲下來，與平視，強迫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蘇晚晴，我要你。”

“我要你這個人！你的開心，你的難過，你的健康，你的疾病，你的一切，我都要！”

“孩子？是，我是想和你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孩子。但那是因為我你，我想和你有一個完整的家！而不是因為顧家需要繼承人！沒有孩子，我們依然是顧沉舟和蘇晚晴！我們依然可以過我們想要的生活！旅行、讀書、做任何我們喜歡的事！顧家有沒有后代，關我們什麼事？！”

“至于治療，” 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98%自然孕難，不是還有2%的希嗎？就算那2%也沒有，還有輔助生，還有領養！只要你想，我們可以嘗試任何可能！如果你不想，我們就不生！這從來都不是決定我們能不能在一起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