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男人忽然笑了。

好得很。他以為他豢養了，實際上卻被算計了幾年，還渾然不覺。

所以，和他一起在國的那幾年，陪他吃過的苦，只是無奈之下的委曲求全。

晦的眸中似有驚濤駭浪洶涌，他的語氣卻平靜到詭異：“既然這樣，扯平了。”

顧裊錯愕地抬起眼，一雙紅腫的杏眼里寫滿震驚，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拋棄一次，暗地里給他下藥逃走，也背叛了他一次。

他當然不會殺了。

可是秦海生的兒，當年縱橫黑白兩道的人養出來的，再怎麼單純善良，都有那韌勁。

看著弱易折，實際上倔強，一反骨，輕而易舉就能激起他的怒火。

他怎麼會猜不到在想什麼？現在不怕死地敢和他攤牌，無非是想讓他把怒火都撒在上，忘了還有個盛柏言在警察局里。

盛柏言那種頭小子，盛家那點攤子，如果不是因為，他看都懶得都看一眼。花時間對付他們，他嫌跌份兒。

所有想法都被男人察覺，顧裊的心臟幾乎快要停跳。

男人忽然抬手去解襯衫上的幾顆紐扣，冷白的鎖骨下方，心臟上方的那枚彈孔。

明明已經過去許久，疤痕依舊目驚心。不止那枚彈孔，他為父親賣命幾年，把生死拋在了腦后，上各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刀疤。

熾熱滾燙的氣息近在咫尺，他的聲線低沉人：“這兒是為了他擋的，忘了？”

如果不是怕秦海生死了之后看傷心絕的樣子

，他何必賭上自己的命。

指尖被他抓著，不由分說地摁在了那道疤上，凹凸不平的，仿佛生出細細的枝椏盤踞在心臟，不斷收。

“不止是他，你的命也是我救的。”

顧裊呼吸一，低垂著的纖長眼睫止不住抖著，嗓子眼里說不出半個字。

“自己算算，欠了幾次。”

秦海生留下的仇家綁架，瀕臨死亡的時刻，的的確確也是他。如果那天顧宴朝沒來，甚至不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是還能活著。

雖然救過他一次，可后來他也替父親擋下了那枚致命的子彈，還有項巖磊那次，還有丁舒甜家里，也是他的錢。

在眼眶里許久不落的那滴淚忽而涌了出來，再也無法忍耐，瘦弱的肩微微發著抖。

看見眼角晶瑩的淚花，他漫不經心地抬手用指腹拭去，扣住的后腦，強迫揚起臉來。

“現在想跟我撇清關系，是不是太晚了？”

從十三歲那年遇到他開始，整整九年的時間。

除非從頭來過，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祛除他在生命里留下的痕跡。

男人此刻的心很好，他終于不用在面前藏，可以肆無忌憚釋放那份惡。

看著盈滿淚水的雙眼，忽而想到什麼，又問：“當年你逃跑，那個姓江的幫了多？”

顧裊瞳孔一震，朦朧的淚眼張向他：“你別！”

在那里還有肋，江沁月，高中時的好朋友。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盛柏言的未來也被他攥在手里。所有的弱點，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被他牢牢掌控，還不清，也逃不掉。

指尖深深陷進掌心里，泛起細的刺痛。

頭頂那道滾燙熾熱的目，顧裊咬瓣，艱出聲：“你想...怎樣。”

打也打過了，氣撒完了，現在到他。

那條長臂不知何時落在了的腰上，輕松一提，便將整個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讓我高興，會不會？”

第13章

將抱起后,顧宴朝又側眸看向那邊僵站著的褚睿。

“滾出去。”

很快，房間的門被從外面關上，空氣再度陷死寂。

沒了旁人在場,顧裊用力掰開他的手臂,后退一步,呼吸抖著,淚水在眼眶打轉,又倔強地不肯落下。

“你已經快訂婚了。”

他明明不缺人，為什麼非要做這種事？

聞言，男人眼里有了波，目擒住，不錯過臉上一一毫的神變化。

“你在意？”

心口一停,忙垂下眼睛,纖長的睫藏住眸中的緒：“你答應我,放了他。”

察覺到他的視線沉下來,顧裊咬，又說：“把公司也還給他。”

不在意他會不會和別人結婚，只在意他愿不愿意放過盛柏言。

他冷著聲線：“還有什麼條件,一塊說了。”

顧裊閉了閉眼睛,到他周鷙的氣息,忍不住因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恐懼。

“沒有了。”

深吸一口氣,緩慢挪腳步，靠近他。

他的高比高出太多，又不彎腰,夠不到，只能巍巍地踮起腳尖去吻他。

男人似乎在這一刻格外有耐心，就那麼站在那里等著作。

別無選擇。

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像演戲那樣，瓣相，僅此而已，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再怎樣迫，剩下的也不會。

青又稚，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作，就這樣乖乖著他，舌頭也不，手指張地抓著男人的襯衫。

從男人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卷翹的睫因為張不停抖著，剛才的怒火忽然被澆熄了大半。

顧裊忽然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只是這樣？跟他親的時候，沒有過舌頭？”

話落的瞬間，耳一燙，眼睛倏地睜大，盛滿了淚水，卻依然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影子。

沒想到，這樣的反應竟然大大取悅到了他。

只見男人頗為愉悅地勾起角，在毫無防備的時刻，掌心忽然扣住的腦后，強地把抓回來。

“舌頭出來。”

直白的話語，令的耳尖瞬間更紅，故意咬著齒關不松，又忽然被他了一下。

下意識低呼出聲，下一刻，他的舌措不及防進齒間攻城略地，肆意掠奪口中的香氣，勾住香的舌頭。

拍戲的時候，盛柏言親吻的覺是紳士的，溫的，點到即止，絕沒有深，僅僅是為了電影里最后那一幕做戲。

而顧宴朝的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掠奪，就算想要喊停，他也不可能遷就停下。

他只管他自己是否得到，是否高興。

滾燙炙熱的氣息快要將的全部填滿。

從前從未在面前出過這副模樣，現在的他，好像徹底撕掉了那副偽裝的面，出他骨子里本來的模樣，他本來就是從最底層最骯臟的地方爬上來的，他本該是這樣，掠奪，摧毀。

他忽而又放緩了節奏，極富技巧的挑逗戲弄，舌尖輕輕描繪著的形，而后又含住，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相已久的人。

剛才尚且是麻和痛，現在耳邊盡是纏發出的濡聲響。

比起暴戾，更怕他突如其來的溫。

就在止不住弓起發的，下意識朝著他靠近時，客廳桌子上的座機電話響了。

猛然驚醒，下意識想推開他，卻又推不。

為了讓男人停下，顧裊出手臂，尋著聲音來源向后索到電話接起，用盡了力氣將他的推開，把聽筒塞進他手里。

顧宴朝來這里不可能只是為了玩樂，有正事，他就不會再繼續下去。

男人眼里的念依然沒散，重的呼吸，額頭抵住的，漆黑的眼底依舊迫人。

他聲線喑啞，“乖乖等我回來。”

顧裊恍恍惚惚，沒有回答，瓣被吮吸得依然腫脹發麻，直到關門聲響起，男人的腳步逐漸遠去消失，被沾染上的氣息依然久久不散。

想起剛才約聽見了的幾個關鍵字眼，心口滯了滯，細的痛蔓延開來。

北碼頭...

燕城的北碼頭，曾經是秦家的產業。

那是年時經常會去的地方，那時父親還只是碼頭最普通的一名貨運工人。父母也還沒有離婚，婁書慧接放學，再帶著一起去給秦海生送飯。

再后來，父母離了婚，秦家出事，再到父親離世，一切天翻地覆，什麼都不剩下。

耳邊恍然間又響起父親生前對自己說的話，語重心長的口吻。

“裊裊，你年紀還小，又是孩子，有些事看不明白。阿朝說到底不是我們家的人，不要太信任他。”

果然，父親看人是沒錯的，早看出他不是好人。

傻得很，一個字沒聽進去，還地湊上去，生怕別人瞧不起他，欺負他。

他不僅沒放過秦家過去留下的產業，現在也沒放過。

幾經輾轉，還是要落回他的手中。

如果現在來問，后悔嗎，也不知道要怎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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