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整個書房陷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黎淵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一下接著一下,節奏緩慢而規律。
偌大的書房里,僅僅只開了一盞臺燈,昏黃的線將男人的側臉分割明暗兩面。
廖風抬起頭,過燈去,卻毫看不出男人臉上的緒。
猶豫再三,廖風還是著頭皮出聲:“黎總?”
“父親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黎淵的角勾起一抹冷笑,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慢條斯理地拿起來睨了一眼。
手機此時剛好充上了百分之一的電,開機之后的幾秒鐘,消息欄倏然冒出十幾條未讀通知。
一眼過去,恰如廖風所說,都是黎父以及廖風打過來的電話和發送過來的消息。
正巧此時,黎父再一次給黎淵打來了電話。
電話鈴聲兀然在書房中響起,黎淵微微蹙了蹙眉,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兩秒之后,才緩緩落在了接聽鍵上。
“父親,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你這臭小子終于肯接你爹的電話了?”
電話那邊,黎父的語氣暴躁如雷,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問你,開除老東這件事,為什麼不提前跟我商量,就私自做了這個決定?”
三言兩語之間,質問與責怪之意現的淋漓盡致。
黎淵心里很清楚黎父為何會對他開除這幾個老東西的事反應如此之大。
無非就是在黎氏創立之初,這幾個人都是跟在黎父邊一塊打拼的元老,是整個集團德高重的存在。
開除了他們,無疑于給外界傳遞了一個信息:黎氏集團忘恩負義,壯大了之后,便開始不顧及往日面,資本家臉盡顯。
黎淵和黎父相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黎父是個極好面子的人。
這種流言蜚語的產生,無疑會對黎父辛苦大半輩子才經營出的一世英名,造不可逆的損傷。
起初,黎淵也并沒有對這些老東西下狠手的打算。
畢竟黎氏如今家大業大,就算他們整日留在集團混日子,損失的利益也仍然在黎淵的接范圍之中。
他們錯就錯在,打了黎檸的主意。
對黎淵而言,黎檸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別人可以他,他沒有任何怨言。
但若是敢黎檸一下,就別怪他不留面。
沉頓半晌,黎淵收回思緒,對著電話那邊悠悠開口:“父親不必擔心,我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已然準備好了一切。”
“那幾個老東西居高位多年,又有哪個是完全干凈的。”
“只要他們敢做出半點對黎氏不利的事,那麼后半輩子,我保證他們只能在監獄里痛苦的度過。”
不得不說,黎淵的確很會拿人心。
黎父本是一腔怒火,但在聽見了黎淵不不慢的解釋之后,脾氣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他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黎氏的董事長,那幾個人真實面目究竟是什麼樣,他比黎淵要清楚的多。
之所以沒他們,也如黎淵猜測的一般,是為了個人面子,也為了集團聲譽。
黎父先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去搜集這些老東西貪贓枉法的證據。
只是這些老狐貍比他還要,無論他如何調查,都始終找不出半點線索。
沒想到如今卻讓他這個兒子給辦了。
不由得,黎父心里對黎淵的滿意和贊賞,又多了幾分。
“行吧,我說過黎氏以后一切事務的決策權都到你的手上,這件事,便由著你去辦吧,我不再過問。”
頓了頓,黎父又開口問道:“檸檸呢,我跟你媽這段時間出國,有一陣子沒見到檸檸了,最近怎麼樣?”
書房里很安靜,黎淵雖然沒有開免提,但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廖風的耳中。
廖風悄悄抬眸看了黎淵一眼,剛好對上黎淵冰冷如寒霜的視線。
書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他能覺到自己后背滲出的冷汗正慢慢浸襯衫。
在這極強的迫之下,廖風只得趕忙低下頭顱,不敢再看黎淵一眼。
“檸檸最近很好。”
提及黎檸,黎淵繃的角稍稍松懈了幾分,微微揚起一不易察覺的弧度。
“這幾天京大組織了一個出國流的活,檸檸作為們學院的代表,跟著學校一起去國外了。”
“去國外了啊?”
黎父聽見黎淵說的話之后,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惋惜。
“那真是不巧,我跟你媽媽還想著明天去元寧公府一趟,看看你跟檸檸呢。”
“無妨,我們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不是麼?”黎淵淡淡地說道。
黎父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父子倆又圍繞著家常隨便寒暄了幾句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黎淵周散發的氣場,在通話結束之后的瞬間,便回到了平日的冷淡疏離。
“明天下午,你跟我一塊回一趟老宅。”
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廖風看不懂的緒,"記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若是讓他們發覺了什麼端倪,后果你應該清楚。”
"是。"
廖風恭敬應道。
黎淵收回視線,緩步走到窗前,背影拔而孤絕。
他從口袋中出一支香煙,又翻出打火機,“咔噠”一聲,火苗點燃了香煙。
月過玻璃灑在他上,為他鍍上一層冰冷的銀邊。
煙霧很快彌漫了整個房間,廖風站在門前去,黎淵如同被煙霧團團包圍了一般,周廓愈發模糊,令人看不清。
"還愣在這做什麼,回去吧。"
黎淵頭也不回地下逐客令。
廖風得令,微微彎了彎腰,隨即輕手輕腳地退出書房。
走廊里此時一片漆黑,他不得不借著手機微弱的亮,索著前行。
就在他走到樓梯口,即將下樓的時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臥槽!”
廖風被嚇了一大跳,連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手電筒也直直地朝著那道人影了過去。
借著亮,廖風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相貌,心頓時有些驚訝: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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