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兒 “我要在上面！”

漆黑的小巷裏, 著錦的高大男子站在一株槐樹下，微彎的腰在樹枝的墨影裏。

夜風刮響樹枝，克制到極致的嘔吐聲更加細不可聞。

晏元昭靜了一會兒, 確定再無異樣後，轉接過白羽遞來的帕子和水囊, 將自己清理幹淨。

白羽愁著臉, “郎君，您的胃您清楚, 街頭上的食萬萬吃不得，您何苦啊。”

“陪夫人吃東西, 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不然吃著，我看著, 像什麽樣子。”晏元昭平靜道。

“可您也不能讓自個兒難啊。”

“不難。買的吃食確實好吃，滿足了我的口腹之。吐是因為吃得, 多吃幾次, 自會習慣。”

白羽實在無法理解, 一邊踢土蓋住, 一邊道：“您對夠好了，還為做到這種地步, 要是知道您會吐, 肯定也不願讓您吃。”

“閉。”晏元昭道, “白羽, 你聽著, 第一, 不能把此事告訴夫人。第二，你對夫人好一點。”

白羽一愣，“郎君, 我哪裏對夫人不好......”

“不如以前好。拿出你從前在府裏對的熱絡勁，有什麽需要，勤快盯著。明白嗎？”

“......是。”白羽應下後，小心翼翼地問，“郎君，您確定以後就是府裏夫人了嗎？”

“一直是。”晏元昭淡淡道。

兩人從巷子裏出來回到街市上，晏元昭擡眼看見阿棠站在最亮的一盞花燈下，抱著酒壇子亭亭地等著他，臉蛋銀亮，乖模乖樣。

晏元昭走過去，目移到酒，角翹起，“很棒。”

“沒那麽棒。”阿棠小聲說，“最後還是秋明幫忙了一箭才拿到的。”

“第一次箭，已不錯了。”晏元昭看著，“還想去哪裏？”

“哪兒也不去了，咱們回去吧。”阿棠把酒往秋明手裏一塞，湊到晏元昭耳旁道，“到晚上了！”

晏元昭驀地懂意思。

歸心似箭，恨不得此刻就飛回舍。

他定了定神，“嗯，走吧。”

踏進舍院落，甫一推開屋門，阿棠就跳到晏元昭上，用力親了上去。

晏元昭環著腰，將的霸道和熱烈照單全收。親時腳步不停，一路繞過屏風罩壁，撞開各道房門碧紗櫥門。阿棠被他半拖半抱，走得跌跌撞撞，繡鞋了他的靴子面，踩了自己的角，全琳瑯環珮，飛響不斷。

如此這般地挪到臥房。

晏元昭關房門，反到門壁，略離了，瞧著親得昏昏乎乎臉蛋紅一團的郎。

“這麽急？”他聲音低沉。

“難道你不急？”反相譏。

晏元昭沒說話，眼眸深了又深，按著後腦勺，再一次進犯。

齒糾纏，你來我往，愈來愈躁，愈來愈熱。

廝磨之際，晏元昭手也在。拔下金釵，撥卸耳墜，清除上所有礙事礙手的什。鈿釵珠翠叮珰飛擊，襟帶長垂，襦紅倏然，他為挑的妝扮一一落盡。

阿棠卻是沒有這樣的能耐，一心一意親他纏他，手摟得的。

人弄到榻上，連帳幔也未及掩，晏元昭親到前，咬開裏襟。

阿棠氣籲籲擡頭，“咱們打個商量。”

“什麽商量？”

“我要在上面。”

阿棠含住他耳垂，利用他恍神的功夫，半坐起，手去解他腰帶。

晏元昭被吮得了一下，啞聲道：“你會嗎？”

“你別小瞧我，”阿棠掉他腰帶，剝開錦袍，開雙坐他腰，“我很能幹的！”

郎柳眉飛揚，明眸如星，直看得人心馳意，晏元昭不覺松開手，任由倒他，騎在他上。

“你安心就行，全都我來。”阿棠掌握了主權，話又多起來，不忙手，盯著他白淨面皮上被親出來的紅印子發笑。

晏元昭亦在看。

這個角度極是新鮮，松散的雲髻掩著緋紅的臉，小巧的下似尖而圓，再向下，春深深，山巒半藏，幽壑半。

晏元昭手探上去，“這裏圓了。”

繼而游下，“這裏也圓了。”

阿棠莞爾，又剝開他一層裳，手壯膛，正要落吻，忽聽門外傳響。

“——篤篤”

兩人都很默契地當沒聽見。

阿棠繼續作。

敲門聲又起，仍是兩下，只比剛才聲大一點。

晏元昭張口言，被阿棠堵上去，“別去管。”

晏元昭抱著，加深了這個吻，阿棠手下去，剛握住——

門又響了。

這次變三下，敲得快而重。

阿棠一惱，手上也跟著重。晏元昭悶哼一聲，朝門喝道：“出去！”

門外白羽一張臉愁了苦瓜。

臥房隔音很好，聽不到裏頭靜。可一路上回舍，郎君和夫人步履匆匆，進了屋反手就帶上門，映在門紙上的兩條影瞬間就黏一條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但郎君又吩咐過，要事務必第一時間來報。

第一時間......

算了，郎君既發了話，不差這一會兒，等郎君完事後再說。

白羽走出去幾步，忽想到昨晚景。日頭沒沉的時候郎君進了臥房，出來時月亮高掛，羊鍋子已溫過三回，煨得老了，全給秋明吃了。

他忙人從廚房端來夜宵，然而郎君又和夫人在浴房待了很久，過來吃飯的時候他的瞌睡都打過三。

白羽思前想後，還是咬牙回到房門前，飛快敲擊兩下，提氣高喊：“郎君，齊將軍的人來了！”

一，二，三......

白羽默數到十，既無呵斥傳來，也無問詢。他附耳門上，有聲，聽不分明。

白羽原地等了一會兒，仍是聲息全無，便回了廳堂，安排人給來客送去茶水吃食。夜晚來訪，人恐是見不到了，他好生招待一番，別讓人空肚而歸。

半炷香後，在屋裏打著盹的白羽見到了他主子。

“郎君？”白羽驚得跳起來。

他家郎君冠齊整，白玉冠高束發髻，面平靜無瀾。

“人在哪兒？”他沉聲問。

“正在前頭一堂吃茶，我這就帶您去！”

......

臥房床榻上，阿棠躺一個大字，眼看帳頂，還是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他就這麽出去了。

箭搭弦上，一即發的時刻——準確說，是箭已經發到一半，都攢足勇氣克服困難那樣子坐下去了......這個男人竟能生生把抱開，起出帳，冷靜地披束發，理臉上的口脂印，準備見客。

求他纏他，他也只是親親臉，說一會兒再來，反正決不搖。

呵，晏元昭，真是能做大事的男人。

阿棠忿忿地穿好裳，掀被下榻。

秋意漸濃，天氣轉涼，下人白日裏在臥房放了炭盆，到現在仍是暖烘烘的，不由使氣悶之上，燥熱更加難消。

灌了自己一肚子涼茶水，推窗放涼風進來，無心做事，倚著窗欞看著圓溜溜的月亮發呆。

窗外樹枝子匝匝，風移影，忽有一人影出現，朝著屋子走來。

他回來了？

阿棠忙趿著鞋，跑到廳裏迎他。

“夫人？”

是白羽。

阿棠幹笑兩聲。

“郎君讓我和您說，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您別等他。”白羽道。

“我也沒有在等他。”阿棠懶懶地道。“我出來找東西吃，能勞煩你給我送點兒嗎？”

白羽雖不解，夫人今晚買了不吃食，為何還，但想起郎君的囑咐，當即笑容滿面地答好。

他端來不夜宵，阿棠只了一點點，就回房了。

找了本前些天買來的話本子看，看來看去只覺文字在眼前閃過，留不下一點兒影，便也懶得翻了。

房裏燭紅香暖，爐碧煙裊裊，阿棠怎看怎覺冷清，又把窗關了回來。靠在床頭，睡意全無，枯坐半晌後腦中幽幽出現一詞：獨守空房。

被這四個字嚇得，冒了一層冷汗。

......

晏元昭回來時，已過三更。

房裏一片漆黑，帳幔重重深掩，他輕手輕腳進帳，在床榻外側躺下——在他數次把阿棠挪進裏側後，終于能自覺地睡到裏頭了。

剛著枕，左便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記踹。

晏元昭驚了一驚，移目看，“吵醒你了？”

阿棠不語，連眼皮也沒睜，擡腳又踹在他上。

這一腳比方才力道還大些，晏元昭忍著悶痛，“有話好好說，不要手。”

阿棠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晏元昭心裏有些明白，又有些困，側去抱。

啪！

阿棠一掌拍在他手臂上。

“你到底怎麽了？”

晏元昭扳進懷，阿棠屈起胳膊肘撞他，他不為所，又拿踢他。晏元昭只好四肢并用將子牢牢鎖住，仍不發一言地死命掙紮，先用關節頂他，頂不又換用去咬他胳膊，還試圖去扯他頭發。

晏元昭沒辦法，力小了不住，力大了又怕傷著，最後逮著個空擋咬上，撬開齒，長驅直，狠狠親了一會兒，阿棠才消停了。

離開時，兩人都氣籲籲，阿棠趁他不備，掙開他手，往裏一滾。

“晏元昭，我討厭你！”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