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思 “元昭，你和沈府小娘子是怎麽……

嘉公主在假山了番刺激，眼淚似是哭幹了，沒再掉，但心神抑郁不振，當下決定回宮。裴簡好言相表妹，把送走後，又回來找晏元昭。

“明，你行啊，不僅和小娘子幽會，還把人藏起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明麽，不是被奪了舍吧？”

“誰說我把人藏起來？自己躲進去的。”晏元昭道。

小丫頭每回見到人都躲得那麽快，他攔都攔不及，總有種微妙的不爽。

“那你不也聽之任之了。”裴簡笑道，“也好，估計嘉這回能徹底放棄你。話說我們走之後，你又怎麽著太子了，把他氣得也和嘉一樣，提前回宮了。”

晏元昭沉，“其實太子每次見我，不管我做什麽說什麽，他都氣得像只烏眼。”

“因為你對他就沒好話啊！他現在拿你沒辦法，等今上百年之後，他登上大寶，還不得狠狠磋磨你。”

“他是一國之君，我做的事只要利于國計民生，便利于他，他如果還要和我過不去，那就是他傻。如果他真如此拎不清，那他儲君的位子也未必能撐到聖人離世。”

晏元昭說得毫不客氣。

人的屁一挪窩，份一變，顧慮的東西便不一樣了。現在太子與他本質上都是臣子，利益互相侵犯，他日了君臣，再昏庸無能的人君，也需要能幹事的臣子，晏元昭無所畏懼。

“好像還真是這個理兒。”裴簡沒再反駁。

“子緒，”晏元昭想起一事，“你前幾日送的羊酪母親很吃，說是香重，膻味輕，和普通羊酪不一樣，我問你從哪裏得來的。”

裴簡笑道：“我就知道長公主喜歡。這是鐵鶻那邊的食，我偶然吃過一次覺得不錯，派人把方子買回來，充進自家酒樓點心單子裏。回頭我把方子給你。”

鐵鶻是游在北方草原和大漠上的部落，數十年常寇大周北境，後來被定遠侯打服了，甘奉大周為宗主。二十餘年來，兩國通使，和親，互市，很久沒起烽煙了。

四境安定，將軍卸甲。裴簡這個將門子嗣也安穩地做起生意，名下酒樓茶肆布莊等商鋪衆多，極擅生財。只是商賈份不高，他刻意行事低調，寧願繼續給外人留下風流紈绔的印象，也不願傳揚出去，墮了其父威名。

裴簡又道：“那羊酪味道真的好，你要不要嘗嘗？”

晏元昭拒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味重的食。”

“人是會變的。”裴簡道，“你還不飲酒，恨不得沾到酒氣就去換裳，可你聞聞，你現在袍上的葡萄酒味兒有多濃？”

晏元昭當真舉袖聞了一下。

“巧不巧，我剛剛在假山窟窿裏找到了個人，也是滿的葡萄酒味兒。”裴簡打趣他。

晏元昭沒理他，“不行，我得去換裳，不了。”

葡萄酒在上是好聞的，離開就打回原形了。

沈宜棠回到玉明池邊的案席，不郎明裏暗裏在看。只作不知，坐下悶頭吃糕點。

小閣上主人不在，其他賓客亦有些歸家去了，食案撤掉不。水上的舞換胡伎，踏著舟來回變戲法。沈宜棠覷眼看，還沒戲法耍得好，這錢賺得太容易了。

宋蓉探過頭來，好奇道：“有人說看到你和晏史在回廊說話，是真的嗎？”

沈宜棠點頭。

宋蓉倒吸一口氣，一副你出息了的表，“我覺得啊，如果晏史中意你，你之前那個心上人，就別要了。”

反正好不過晏元昭。

沈宜棠拍拍手，“好建議，我也這麽想。”

不多時，曲終席散，賓客陸續離開山莊，偌大的園子清淨下來。

這幾日沈府好幾匹馬害病，不夠沈家人出門用，因而上午馬車放下沈宜棠，車夫就駕車回了沈府，下午再來接。

車還沒來，便繼續吃著東西等。這一等，就等到金烏西墜，暮靄沉沉。

沈府馬車姍姍來遲，一同來的還有騎馬的沈宴。沈宴高居馬上，倨傲地用馬鞭指指馬車。

沈宜棠打量他，“你來幹什麽，來接我？”

沈宴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小爺想來接你？還不是被阿嫂著來的。”

宋蓁看沈宴和小姑子不對付，有意讓兩人多親近。

沈宜棠也沒好氣，“所以你故意來晚，讓我等這麽久？”

沈宴倒非故意，純粹是忘了。

他脖子一梗，“有的接就不錯了。你也不想想，你算我哪門子阿姐，你配我接嗎？”

沈宜棠惱他說話，瞪他一眼，“你再不想認，我也是你如假包換的阿姐，當然配了。”

沈宴忿忿地哼了一聲。

“沈二郎如果覺得令姐不配你接，山莊裏還有幾輛馬車，可以由公主府送沈娘子回去。”

悉的清冷聲音忽然響起。

沈宜棠驚喜去，晏元昭騎著紅栗馬，停在馬車幾尺之外。他後還跟著輛華麗馬車，車有尋常馬車的兩倍大，車門兩扇鑲以金翠，廂簾上綴了沉甸甸的珠玉。

這是長公主才能使用的儀制，他們母子也要乘車回府。

沈宴不傻，猜出晏元昭份，訥訥道：“是我失言，我這就與阿姐回去，不勞煩公主府。”

晏元昭未置一詞，拉韁繩催馬而去，馬車也跟著轔轔地下山了。

沈宜棠回府後，避開人警告沈宴，“記得你的承諾，說話小心點兒，別說。”

沈宴悶悶道：“知道，我有分寸。晏元昭怎麽會突然管咱們的閑事，他怎麽認識的我啊？”

“你笨吶，他認識我。”

沈宴咋舌，“你這麽厲害啊。”

長公主壽宴上權貴如雲，人無數，算哪號人能讓長公主兒子認識？

沈宜棠挑眉，“你說，讓晏元昭當你姐夫怎麽樣？”

沈宴好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你這個人有腦疾吧？他怎麽可能會娶你，就算你真是我姐，他也不可能做我姐夫啊。”

沈宜棠嘆道：“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腦子吧，你都信我是神了，改天我說我是秦始皇你也信。”

沈宴：“……”

等回到屋裏和小桃耳鬢廝磨，沈宴問：“你的結拜阿姐到底什麽來路，敢打晏史的主意？”

“我也不太清楚。”小桃說得含含糊糊，“反正阿姐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做得。”

沈宴親親的頭發，“你別和學啊，男人不喜歡那樣的。”

小桃啐他，“我知道，你就喜歡小丫鬟，端著淨瓶還哆嗦的小丫鬟！”

沈宴嘿嘿賊笑，擁著倒向帳裏。

……

明昌坊，公主府。

鸞鏡裏映出長公主豔若桃李的臉，侍為卸去珠釵，拆開繁重的發髻。

“元昭，你和沈府小娘子是怎麽回事？”笑問。

今日對詩的環節，晏元昭沒興趣擇選，那齊府的冷人是挑的。正失兒子不解風，沒想到一個下午過去，峰回路轉了。

晏元昭一板一眼地答，“兒子與沈娘子之間，尚不可道。”

長公主回頭瞪他，“怎麽就不可道了？”

為何和去廊下私會，又為何替訓斥兄弟，這不有很多可以道的嗎？

晏元昭充耳未聞，“熱鬧了一整天，您一定累了。母親早些安歇，兒子告退。”

門一開一合，晏元昭拔走了人。

長公主氣道：“我以為他終于鐵樹開花，正替他高興呢。他倒好，一個字也不說。”

陸嬤嬤笑道：“這是怕您手呢，郎君一向有自己主意，婚姻大事肯定也會考慮周全再和您說。現在想來，郎君很早就結識了這位小娘子。沈娘子今年才來京，不在賓客單子上，是郎君親自把加上的。還聽陳嬤嬤說，沈娘子聲稱郎君告訴您鶴，所以特意給您備了帶鶴圖案的禮。”

長公主一拍桌案，“臭小子還真會藏啊！”

氣歸氣，卸下妝容的臉面上倒是盈著喜的。要是元昭真對人家有意，肯松口娶妻，那此生最後一樁心事便了了。

中不足的是，他疑似看上的是沈執那個僞君子的閨。

長公主下心中一不快，“嬤嬤，你去找來沈娘子送的禮，我要看看送的什麽。”

了夜，公主府半晦半明，星布在府裏各的小巧紗燈，或懸或立，金紅的暖影影綽綽進碧紗窗。

晏元昭還未眠。

白日嘉公主問他是否有喜歡的子，他沒說話，卻點了頭。

晏元昭老大不娶，倒非刻意為之，實在是因為沒逢過對眼的。京城裏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何其多，一位也沒讓他記住過。就像宮裏宴花團錦簇的菜品，則矣，但他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味道，不會筷。

照說娶妻娶賢，門當戶對，能打理好家事即可，其他都不重要。但晏元昭天之驕子，矜傲慣了，自是不肯委屈自己。

然後就等到了那個小丫頭。

今日壽宴上沒像往常那樣直直地盯他，而是忙著喝酒以及和旁邊人聊天，連詩也不給他寫，他一陣煩躁，這才恍然意識到——他還真這個沒臉沒皮的小獵人給捕到手了。

後來齊家登上水閣，重新熾熱地他。

他忍不住瞪回去。

太沒面子了。

要是讓知道，尾還不得翹上天。

他得再和周旋一陣，獵何時能讓獵人捕到，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