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是漆黑一片，只有手機的，打在了文昭白皙的臉上。

文昭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打開了岑寂的QQ空間。

其實遠離了學生時代之后，QQ已經很久都沒有人用了。

但是最近網絡上又風靡起了一熱，就是曬出學生時代的QQ相冊，回憶初中高中的往事。

同學群里就有人艾特起哄：“岑太太，岑總的QQ相冊怎麼私了？高冷學霸的QQ相冊，是不是和我們凡人的不一樣啊？”

文昭和岑寂結婚五年，兩人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大學畢業之后就結婚。

郎才貌又是灰姑娘嫁給了王子、丑小鴨變了闊太太的話故事，他們是所有人眼中的佳偶天。

文昭在同學群里笑著打岔，一個人的時候，手卻不控制的點進他的QQ空間。

一打開岑寂的空間，就能到一塵封已久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空間里有他的側臉，穿著白的襯衫，脊背纖薄，眼神淡漠，那個時候他是全校的暗對象。

文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笑了笑。

出手指點進他的私相冊，手機屏幕就彈出了一個問題。

“我最的人是誰？”

文昭的作微微頓了頓，然后猶豫著輸了一個名字。

“蘇如珍”

蘇如珍是岑寂的媽媽，是的婆婆。

頁面顯示不對，還有兩次機會。

文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松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喜悅，又是有些惶恐。

第二次輸了自己的名字“文昭”，然后屏住了呼吸。

頁面很快又彈出來一條消息。

答案不正確，最后一次機會。

文昭垂了垂眼眸，手機的線照在晦暗不明的臉上，的手指蜷了一個圈。

文昭突然覺得有些冷。

第三次輸了一個名字。

“宋程宜。”

名字一輸進去，屏幕就顯示正確，空間里的相冊悉數的彈了出來。

里面全都是高中的照片，他的照片不多，很多都是各種比賽的記錄，還有宋程宜的照片。

他和宋程宜兩人在比賽時留下合照，合照里青的笑容里帶著約的甜，的距離悸又克制。

文昭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住了，克制的出手指，往下，就看兩年前兩人聊天記錄的截圖。

他說疫的形勢嚴峻，問需不需要藥和口罩。

宋程宜禮貌的拒絕了他。

他大概是猶豫了很久，最后發了一句，千萬保重。

那是疫最嚴重的時候，口罩和藥全國缺，出個門都算是冒著生命危險，更別說千里迢迢送藥。

過命的。

文昭一直以為岑寂生淡漠，因為他在床上也是如此。

可如今瞧見這樣矜貴的男人，和宋程宜聊天時卻如此小心翼翼的措辭，的嚨有些發干。

在他的相冊里劃拉了半天，終于在一個全班大合照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模糊的臉。

文昭放大了相片，看著自己從前明的笑臉，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外面響起了門鈴聲，才回過神來。

熄了手機屏幕，走到玄關去開門。

門一打開，看見的就是男人微微擰眉的神。

他戴著金眼鏡，穿得西裝革履，形頎長，腰窄肩闊。

十足的商業英。

時讓他原本溫和的五廓更加深邃，久居上位的姿態，讓他薄抿著鋒利的弧度，俊朗的臉龐常年沒什麼表，卻抹不去他眼底的那一淡漠。

現在，他照樣是全公司的夢中人。

“怎麼著腳？”岑寂詢問，聲音有些低啞。

文昭只是笑了笑：“聽見你敲門，跑的有點急了。”

男人點點頭，又是彎腰打開了鞋柜，給自己換了鞋子之后，又是順手拿了一雙放在的赤足前，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穿上，地上冷。”

文昭盯著地上的棉拖，又是著他的背影，看他一邊西裝外套，練走到沙發前坐下，出了灰的襯衫。

脊背不再是瘦削，灰襯衫下是男人約約的背，仿佛瘦又是帶著力量。

他坐在了沙發上，然后又是從牛皮袋里拿出了兩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只要簽個字就可以了，我拿去給媽看，你不用去見。”

文昭著那白紙黑字的A4紙，又抬頭看著男人俊朗的臉，有些出神。

“岑寂，我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

男人似乎看出了的緒，于是手把的手往自己的懷里帶，指腹上下挲了一下沒什麼的手心。

著指尖冰涼的溫度，男人眉頭皺得是更深了。

“不是你的原因，是媽媽的原因。不喜歡你，磨了你五年，現在還導致病一直很不穩定。”

是啊，結婚五年，數落生不出孩子。

文昭沒說是岑寂不想生，每一次都刻意避孕，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可蘇如珍現在得了癌，又是死活不讓在邊照顧。

圈子里的貴婦們都數落在待自己的婆婆。

“我們假離婚讓平復緒，等沒有憾的離開之后，公司穩定了，再復婚，把欠你的月和婚禮都還給你。”

岑寂說著，又是手，隨意的扯開了襯衫領口的扣子，出了稍顯凌厲的鎖骨：

“等醫院和公司那邊的事都辦完了，我就搬回來跟你一起住。”

離婚只是為了平復婆婆的緒？

文昭扯了扯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沉默的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簽下了字，抬頭時笑得明，就像是在說一件很輕松的事：“等離婚證辦出來了，拿給我看看，很新鮮。”

說著，又是把沙發邊上的箱子搬到了茶幾上。

“圓圓滿屋子跑，不小心推翻了這個箱子，我收拾的時候才發現是你的東西。”

圓圓是的貓，除了這次意外，之前從不會翻他的東西。

岑寂罕見的一愣，把箱蓋子打開，才發現里面都是高中時候的東西。

有生字跡娟秀寫出的幾份信件，幾張生的證件照片，還有一個屬于生的文袋，幾本哲學書，保存的很好。

文昭能看出那些都是屬于宋程宜的東西。

所有東西都是分門別類的，一不茍的收集在封袋里。

仿佛宋程宜隨意的幾樣東西，都能從前那個高不可攀的淡漠年激不已。

岑寂結上下滾了一下，不經意的道：“都是以前的東西，不是什麼要的，你丟了就好。”

文昭抬起頭來，過金鏡框，與他琥珀的眼睛對視：“那我放到原位去。”

岑寂不置可否，他淡淡站起，定制的西裝沒有一褶皺：“隨你，公司那邊還有事，我要走了。”

文昭點了點頭，隨著他站起，對著他揚起了一個笑容：“醫院和公司都很忙，你就不用三頭跑了。”

等男人穿好了西裝外套，匆匆離去，文昭才再次打開了手機。

屏幕亮起，照著有些疲憊的臉。

打開了自己QQ空間里的私相冊，看著屏幕跳出的問題。

“我最的人是誰？”

文昭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是高中設的問題，連自己都已經忘記掉了，沒想到和岑寂的問題一樣。

練的在回答框里輸了岑寂的名字，相冊就被解開了。

里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岑寂的照片，沒有其他。

那時候的照片沒有現在清晰，那個時候的他比現在青，卻也比現在生人勿近。

很多照片都是拍的，有背影，有側臉，有影子，地點是在場，在食堂，校門口……

有些照片還是向別人花了二十塊錢才買到的“獨家絕側殺”。

唯一的合照，是岑寂在值日的時候，鬼鬼祟祟拍下的自拍，年出了淡薄的半邊子。

文昭垂眸一張張看過照片，看著看著，就笑了，突然只覺得臉頰一陣溫熱，就像是有什麼潤的東西劃過去了。

抬手了淚，然后把相冊點了刪除。

房間安靜的就像是有鬼。

文昭把自己徹底的窩進了沙發里，緩緩閉上了眼眸。

如果能回到那個時候，或許不會再追他了。

丑小鴨，永遠是丑小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