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糖今天特意穿得清新淡雅，一條純淺藍的寬肩帶收腰連，脖子上戴了條珍珠吊墜的項鏈，腳下踩著一雙白皮鞋。

聽說，現在的貴公子都喜歡這樣的裝扮。

那個池爺是，現在連這位程爺也是。

就不信，比不過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程爺~”棠糖的又了一聲，邁著小步上前，抬眼去又迅速低下頭，臉蛋微紅，一副可人的模樣。

程度膩歪壞了。

“這他娘的大清都亡了多年了，你丫還裹小腳呢？咋的，當年解放軍沒解放你們家？”

程度說話糙，可這也太糙了。

棠糖一愣，腳沒踩穩，就那麼水靈靈摔地上了。

不可置信地瞧著程度，但凡有點紳士風度的，都該過來扶一把吧。

可他大爺依舊那副悠閑做派，看見自己摔倒倒是有點笑模樣。

就像……就像……

看耍猴的那種……

棠糖不甘心，媽當年能把爸搶過來，就能把棠知的男人搶過來。

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憑什麼就要娶棠知。

別說現在只是訂婚，哪怕結婚有孩子了又怎麼樣，照樣能把程度搶過來。

就像當年媽媽那樣，哪怕一開始是見不得人的小老婆。

忍著腳上傳來的劇痛，歪歪扭扭地站起，還不忘整理下擺，“程爺，我是棠知的妹妹，也是您未來的小姨子，我棠糖。”

到底是小三上位生的孩子，教出來的品行也一子小老婆風。

程度是很瞧不上這些人的。

想玩就結婚前玩個夠，結了婚就收心，別整那些沒見過人的做派。

“棠糖？”程度了口煙，吐出的白煙毫不避諱地吹向棠糖方向，眼神輕蔑，語氣不屑，“誰給你起的名兒？你家一個懂事的都沒有？你爺爺糖尿病不嫌膩歪？”

棠糖從小到大從沒被人這樣奚落過。

大家都說的名字很甜，很可。

怎麼到他里……

肯定是棠知！一定是棠知！

在程度面前嚼舌，害他對自己的印象都不好了！

“程爺，本來、本來這個婚約應該是我來履行的？我那個姐姐從小被養在鄉下，沒教養也沒見識，我家的財產和資源將來都是我的，跟訂婚對您沒有任何幫助的。“

程度眼中過一冷厲，他很不喜歡，別人說棠知不好。

輕嗤一聲，把手中還帶著火星的煙頭一彈，在空中過一道完的拋線，準地掉在棠糖擺上。

淺藍的子上，瞬間多了一個黑的。

棠糖一驚，往后一退，剛才扭傷的腳踝猛地刺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度，這也太過分了吧。

可程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才不懂憐香惜玉。

他悠哉悠哉起，看熱鬧似的來到棠糖面前，雙手兜，居高臨下地睨著地上的人。

“雖然我很不想跟你說話，但我今天要給棠知面子。”

“首先，程家跟棠家沒有婚約，拐八百個彎也落不到你頭上，其次，是我要娶棠知，不是要嫁我。最后，你丫要是再說棠知一句壞話，小爺割了你舌頭。”

程度懶得多看一眼，轉就走。

“哦，對了，”程度又說：“記住，我今天給的是棠知的面子，不是棠家的面子，你們家的三瓜兩棗別往外得瑟了，不夠丟人的。”

程度走了。

留下一臉錯愕的棠糖。

不對啊，從一開始就不對。

跟媽媽說的不一樣呢。

不是說，現在男人都喜歡這個形象的麼。

棠知！該死的棠知！如果不出現，那麼嫁豪門的，一定是！

棠糖本沒去琢磨程度說了些什麼，滿腦子都是要怎麼找棠知報仇。

程度罵罵咧咧的，都是姓棠的，怎麼腦子有著天壤之別。

棠知心思細膩有打算，懂得權衡利弊也知道順勢而為，有時候的想法自己都琢磨不。

可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傻似的。

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來勾男人的，八那個媽是個混低端夜場的，就這麼幾招。

不過，他心里忽然擰了一下。

棠知那麼小就沒了媽，爸又聽小三話，那麼，肯定從小吃了很多苦。

跟著外婆在鄉下長大，上學錢都不給。

小小年紀就要打工賺學費，還要養外婆。

棠家人不聞不問，結果為了結沈妤，就把接回來相親。

“！”程度罵了一句。

“喲。程爺，大喜的日子怎麼不高興了？跟兄弟說說。”季晏舟人模狗樣地走過來，一把摟著他的肩膀，“喝兩杯？”

“不喝不喝，想喝酒找你老板去，我忙著呢。”程度剛要推開他，一下子想起來什麼，“棠東圃他老婆怎麼死的？我記得你媽跟認識是不是？”

“嗐，”季晏舟明顯不提，“棠東圃真不是個東西，當年投資失敗，他老婆用嫁妝給他堵的窟窿，日子好過了，他丫的在外面養小老婆，放著大家閨秀不要，找那種上不得臺面的風。”

不止養，還很明正大的養。

多次帶著出席酒會、宴會，他們那個圈子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男人有錢了，這些事很正常。

人們見怪不怪，男人們心照不宣。

“最后只有他老婆不知道，還是我媽看不下去給了點兒消息去，誰知道，嗐！”季晏舟嘆口氣。

誰知道，棠知媽媽得知消息后，鬧了幾次，結果就每況愈下，拖了兩年，人就走了。

“我媽一直疚，覺得對不起棠知跟媽，還不如被蒙在鼓里呢，人嘛，稀里糊涂活著吧，總好過丟下年邁的父母和年的兒。”

季晏舟說的時候，程度的目瞬間鎖定了不遠的棠知。

還在跟葉輕聊天，在笑，源自心快樂的笑。

過一紅的，程度仿佛看到了一個瘦小的孩兒，在烈日下發著報紙，在超市做著理貨員……

許是他的目太過直白火熱，那邊的棠知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電石火花。

喧鬧的大廳，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紅一白，無比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