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離逗著葉輕說了幾句話就起離開了,看見半掩著的病房門,心中了然。
來開門瞧見正靠在墻邊滿眼都是殺氣的池裴,沒忍住,樂了。
“笑個屁。”池裴惡狠狠地開口。
“聊聊?”楚星離溫和一笑。
池裴給杜雨使了個眼,在門口確認葉輕吃了藥躺下才跟著楚星離往外走。
兩個大男人,在園子里溜達屬實有點別扭。
池裴又不想離開醫院,干脆一合計,跑到醫院頂樓上吹吹風得了。
夜風微涼,池裴換了件黑皮,一頭短發伴著微風飄,張揚又瀟灑。
楚星離一件灰羊絨大,頭發梳的板正,金框眼鏡邊緣泛著冷白的,沉著又淡漠。
池裴憋了一晚上,這會兒不怕了,從兜里掏出煙點上,猛吸了一大口后,隨口問:“來一顆?”
出乎意料的,楚星離還真接了一過來。
池裴意外地挑下眉,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他練地點火,了一口。
那姿態一看就是老煙民。
“怎麼?很意外?”楚星離把打火機還給池裴,抓住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平時沒見你過啊。戒了?”
楚星離笑了笑,看向遠,笑容中帶著些惆悵和慨。
有故事啊,這是。
“你為什麼要幫葉輕。”池裴懶得管楚星離的事,他只想知道這人對葉輕到底什麼心思。
“是我的病人啊。”楚星離纖長的手指彈了下煙灰,“關心病人,是醫生應該做的。”
“楚醫生診費不低,葉輕在港城只能打些零工,賺的不多,我不覺得的薪水足夠付給你。”
“你母親還算有點人,把人帶到港城后,給安排了住的地方,吃的又沒有任何娛樂,賺的錢足夠了。”
池裴臉一沉,“你還知道什麼?”
楚星離一支煙很快完,又朝他要了一支,指尖染著猩紅,淡淡地開口,“知道心里惦記著一個人,知道跟人有一個三年之約,知道只要熬過三年,就有可能跟自己心里的那個人永遠在一起。”
“你喜歡?”池裴能瞧得出楚星離說話時的傷,在他看來,這是對葉輕而不得的緣故。
楚星離輕笑著嘆口氣,滿是無奈地開口,“醫生上病人是大忌,心理醫生上自己的病人,那更是會被整個行業恥笑和看扁的。”
池裴不明白。
以他來說,男人跟人走得近,肯定是有問題。
男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沒有私,怎麼可能會錢又費力,明明人都還在醫院里養病,一通電話直接就趕了回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楚星離沒看池裴,目看向遠的天空。
他眼神迷離,像是沒有目標,又像是看向自己遠古的記憶。
十年前,在港城,有一對兒很幸福很甜的人。
男的高大帥氣,就是不務正業,天騎著機車到跑,仗著家里的勢力過得風生水起。
的小可人,總喜歡坐在他機車后座摟著他的腰,也喜歡摟著他的手臂撒。
任誰看到兩個人,都會說一句天作之合。
這件事終究是被有些勢力的男方家里知道了,他們著兩人分手,甚至不惜手段燒了孩兒的家。
男孩兒知道后,跟家里大吵一架,但是卻被告知,如果不分手,那麼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將被收回。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男的就退了。
過慣了爺日子的他不了天天柴米油鹽的苦惱,更不喜歡被之前捧著的人輕視的目。
男孩兒回了家,接了家里的相親。
但他最的還是孩兒,于是他做了一個令他悔恨終的決定。
他給孩兒找了住的地方,騙自己不會妥協。
他的想法很簡單,娶一個應付家里,再把孩養起來。
在他看來,沒什麼的。
他能給孩兒提供很好的生活。
“然后呢?”池裴難得聽八卦聽得迷,楚星離停頓了會兒,他急了。
“然后啊……”楚星離面苦,“然后有一天,男孩兒回了那個家,卻沒找到孩兒,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正看到窗外掉下來的影。”
男孩兒渾凝住,不可置信地呆愣了半天。
他反應過來沖下樓的時候,只能瞧見大片的紅。
他的孩兒永遠地離開了他。
后來,男孩兒整理孩兒時發現,其實早就知道了,但太男孩兒了。
一邊舍不得離開他,一邊要忍著他的不忠。
最終,得了很嚴重的抑郁癥。
“跳樓那天,是男孩兒跟相親對象訂婚的日子。”楚星離嗓音變得沙啞。
池裴嗤笑一聲,“傻。”
“呵,”楚星離說,“真傻。”
“你是那個男的?你喜歡的人跳樓了?”池裴在他開口沒多久的時候就猜到了故事的主人公。
“是啊,我就是那個傻。”楚星離回應,“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為了贖罪,我跟家里離了關系,做了心理醫生,專門幫助得了抑郁癥的人。”
“為了贖罪,你應該跟一起去死。”池裴惻惻地開口,他是很瞧不起這些人的。
就是,心里和邊都只能有一個。
怎麼能忍自己心里著一個,然后床上躺著另外一個呢。
說到底還是不夠。
“說來慚愧,當初我連陪去死的勇氣都沒有。”楚星離低下頭,把煙頭按滅在欄桿上,“池裴,如果這次葉輕沒救回來,你會怎麼樣?”
“我?”池裴順著楚星離的目看向遠,嗓音低沉,“我會殺了欺負的人,然后永遠去陪著。”
“你不怕嗎?”楚星離這才把目轉向池裴。
那個年輕的男人側臉棱角鋒利,目卻堅定,他說:“我更怕一個人在那邊被人欺負,膽子小,我要是不在,誰都能欺負一把。”
楚星離承認,他已經很多年沒哭過了。
可邊這個他很討厭覺得蠢的要命的男人,卻讓他在這樣的夜晚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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