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散場了,他們一家還有個保留節目。每年寧言蹊過生日,都要去影樓拍一組家庭照片。
前五年規規矩矩,今年小姑娘有了自己的想法,要拍婚紗照!訾蘇問:“為什麼想拍婚紗照呀?”
寧言蹊摟著寧時遂的脖子,響亮地親了他臉頰一口,“因為長大以后我要嫁給爸爸!這樣我們一家人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訾蘇聽得咯咯直笑。
寧時遂倒沒什麼意見,他不得這樣。最好沒有哪個頭小子能打他家小可的主意。如果不想結婚,他樂意寵、養一輩子。
拍攝地點選在了華城大學。
寧言蹊戴著頭紗,潔白的蓬蓬小禮服點綴著小珍珠,前有個大蝴蝶結,像個致的洋娃娃。歲歲脖子上系著同款蝴蝶結,頭頂戴著用滿天星和小雛編織的花環,眨著大眼睛,窩在懷里。
校史館、圖書館、教學樓、路……學校的著名打卡點一一走過,最后來到了歷史學院的院樓前。
寧時遂和訾蘇正忙著配合攝影師,在院樓前的石階上變換著姿勢。寧言蹊在旁邊好奇地觀察不知名的小花小草。
忽然,歲歲從懷里一躍而下,“嗖”地一下鉆進了旁邊的花叢里。
“歲歲!”寧言蹊嚇了一跳,急忙站起去追。
繞過花圃,只見歲歲慵懶地趴在幾步之外的木質長椅中央。寧言蹊看過去,這才發現長椅上還坐著一個人。
男孩看起來跟年齡相仿,穿著深藍牛仔背帶,里面是簡單的白襯衫,正捧著一本書安靜地閱讀,溫穿過樹葉,斑駁地灑在他上。
他似乎覺到邊有靜,緩緩轉過頭,發現是一只茸茸的貓咪,歪著腦袋打量他。
“歲歲!”寧言蹊跑過去,把歲歲抱了起來。
男孩合上手中那本畫著儀的書,目從貓咪移到寧言蹊臉上。他頭一次見小孩戴著頭紗,還穿著白子,像個小新娘。
他角微微上揚,問道:“它歲歲?”
“嗯。”寧言蹊點點頭,被男孩旁一朵彩的玫瑰吸引了,“哇,這花瓣有四種!我第一次見呢。”
抱著歲歲,忍不住往前湊近了一點。
男孩把書放在一邊,拿起那朵彩玫瑰,過花瓣,折出更加夢幻的暈。
“它原本是一朵白花,把它的切四份,分別進裝有四種不同料水的瓶子里,放上一整晚,它就會咕嚕咕嚕喝水,變擁有四種的花。”
“為什麼它會喝水呀?”
“這花就跟我們一樣,了要喝水,它的像吸管一樣,把瓶子里的水往上吸。如果它喝下的是藍的水,花瓣就會變藍,如果是紅的水,就會變紅。”
寧言蹊聽得似懂非懂,小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松開,小臉上滿是佩服:“哥哥,你知道得真多。”
“都是我爸爸教我的。”男孩笑,晃了晃手中的七彩玫瑰,問道:“喜歡嗎?”
“嗯!”寧言蹊用力點頭。
“送給你。”男孩大方地把七彩玫瑰遞給。
“謝謝哥哥!”寧言蹊驚喜地接過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看著男孩的眼睛,忍不住問:“你什麼名字呀?”
“高禮宣。你呢?”
“寧言蹊。”
“寧言蹊……”高禮宣輕聲重復了一遍,追問道:“是哪個‘yán’?哪個‘xī’呢?”
寧言蹊眨了眨眼睛,沒有直接回答,把歲歲和玫瑰又放在椅子上,出自己乎乎的小手,拉起高禮宣的手掌攤開。
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的掌心上一筆一畫,慢慢地寫著。
爸爸媽媽教過,早就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指尖劃過皮的,帶來細微的意,高禮宣垂眸,看著專注的模樣,細長的睫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這個妹妹真好看。
當最后一筆落下,他眉輕輕一挑,抬眸看向寧言蹊,“桃李不言,下自蹊。言蹊,你的名字真好聽。”
寧言蹊被夸得小臉微微泛紅,想起爸爸也曾經這樣解釋過的名字。
看著高禮宣,也學著他剛才念自己名字時那種認真的語氣,脆生生地說道:“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國家無禮則不寧。”
“禮宣、禮宣,哥哥的名字也好聽!”
兩個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夸夸。
不遠,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穿著栗風緩步走來,左手提著一個深綠帆布包,上面印著“化學院”的LOGO,鼓鼓囊囊裝著些文件材料。
他的目先是掃過手拿七彩玫瑰的寧言蹊,隨后落在高禮宣上,聲音沉穩,“宣宣,我們得走了,媽媽還在等我們。”
高禮宣點點頭,抱著書從長椅上跳下來,牽起男人的手,轉頭看向寧言蹊,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揮手道:“再見,言蹊。”
寧言蹊也趕舉起歲歲的小爪子,學著揮了揮,“再見,禮宣哥哥!”
等高禮宣和男人走遠,寧言蹊抱著歲歲和那朵七彩玫瑰正準備回去,寧時遂和訾蘇四找人,可算找到了。
“安安!歲歲!”訾蘇一眼看到兒,立刻小跑過來,張地將倆抱懷里,聲音帶著后怕,“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爸爸媽媽急死啦。”
“我剛才遇到一個小哥哥哦,”寧言蹊獻寶似的舉起手中的七彩玫瑰,“他還送我一朵特別神奇的花呢!”
歲歲適時地“喵嗚”一聲,仿佛在附和。
寧時遂聽到“小哥哥”三個字,臉瞬間一沉。
男孩子?送花?給才六歲的安安?!
小小年紀就知道妹,更可疑!
“安安,”寧時遂蹲下,“陌生人的東西我們不能隨便要,尤其是……男孩子送的。這花我們不要了好不好?爸爸重新給你買。”
“可是爸爸不會變出彩花。”寧言蹊眨著大眼睛,驕傲地昂起頭,“哥哥教我了哦,他說只要做一個小實驗,白的花就能變彩的花!”
訾蘇也覺得神奇,“他怎麼懂這麼多?”
寧言蹊小立刻吧啦吧啦地解釋起來:“他爸爸是化學教授。”
說完,敏銳地覺到自家爸爸似乎很失落,趕出小手拍拍寧時遂的胳膊,認真補充道:“不過我也跟哥哥說了,我爸爸也不賴,還是歷史學教授呢!”
這下寧時遂心里舒服了,眼底重新漾起笑意,的小腦瓜,“嗯,我們安安也很棒,懂得維護爸爸了。”
攝影團隊跟在他們后面,將一家四口都拍了進去。
畫面里,小孩坐在木質長椅上,一只手拿著彩玫瑰,一只手抱著歲歲,的爸爸媽媽一左一右坐在邊,正含笑看著說話。
這是寧言蹊六歲生日的照片。
接下來,的相冊里還會有七歲、八歲、九歲……
無數個充滿的瞬間被記錄下來。
多年以后,再次看到這張合影,會想起那個送花的小男孩,會想起他們互夸對方的名字。
十八歲的他,此刻是否也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思考著要踏哪一所大學的校門?
“安安,我們準備出發去家啦。” 訾蘇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來啦~”
清脆的應和聲響起,合上了手中的相冊。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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