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還沒講完，在他手臂上的人早就沉沉得睡去。寧時遂小心翼翼出手，將轉過來，忍俊不。

聽到樓下的擺鐘“哐哐哐”地響了十二下。

寧時遂又親了訾蘇兩口，“乖寶寶，生日快樂。”

第二天一早，訾蘇和寧時遂自覺承擔起買菜的任務，鎮上不遠，干脆走路過去，路上遇到的不是那個叔叔就是那個嬸嬸。

訾蘇許久沒回來了，早記不清這些叔伯嬸姨該怎麼稱呼，像只驚的兔子，一個勁兒往寧時遂背后躲，手指揪住他的角，恨不得立刻。

寧時遂被推在前頭當擋箭牌，人家過來招呼，他也不好見人就跑，只能彬彬有禮介紹自己是誰家的孫婿。

對方頓時眼睛一亮：“就是那個大學老師？”

不等他回應，又熱切地追問：“我孫子今年高考，你學校能不能收了他？”

寧時遂溫聲答道：“歡迎報考華城大學，祝孩子金榜題名。”

走出老遠，他低聲問后的人：“怎麼都知道我是大學老師了？”

訾蘇從他肩膀后探出半個腦袋，狡黠一笑：“外婆昨天肯定拿著大喇叭繞村三圈，聲張你是干什麼的。”

寧時遂搖頭失笑，這個樣子，倒像是他帶著小媳婦回自己老家。

一路過關斬將，終于來到菜市場。

早上市場很是熱鬧，各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其他攤位都鬧哄哄的，訾蘇懶得等，隨機選了一個沒顧客的攤位。

攤主是個扎著馬尾的年輕人，歪坐在一張塑料矮凳上刷短視頻，一個勁兒地笑。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在腳邊推搡打鬧，撞得菜筐東倒西歪，看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眉眼和形，像是雙胞胎。

眼角的余瞥見有人停在攤前，人頭也沒抬，隨手扔了個半舊的塑料籃子在菜堆上，“都是新鮮菜，自己挑哈。”說完，眼睛又黏上了手機。

寧時遂側問訾蘇：“想吃什麼？”

訾蘇有選擇困難癥，以前每天最大的苦惱是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后來寧時遂承包了早餐和晚餐，工作室解決了午餐，省去了做選擇的麻煩，為節省了不時間。

“你挑吧，我都可以。”

寧時遂料到多半會這麼說。經過這段時間的反復驗證，他已經清規律：上說“都可以”，其實并非真的毫無偏好。他避開了不喜歡的苦瓜、芹菜、秋葵，挑了幾樣外婆家沒種的蔬菜。

“結賬。”寧時遂把挑好的菜放進塑料籃子。

老板娘正沉迷狗劇，寧時遂說了兩次，帶著幾分被打擾的不耐，不舍地按下暫停鍵，起稱菜。

手指在秤的按鍵上噼啪按了幾下，人眼皮都沒抬：“一共四十八。”

訾蘇瞥了眼秤上跳的數字，幾種蔬菜加起來分明是“47.56”，哪有這樣四舍五的？把他們當傻子嗎？

雖然社恐不社，遇事能忍則忍，但經驗告訴：這虧不能吃。否則事后越想越覺得自己蠢，明明占理的是自己，怎麼當時不反駁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