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謝拾安突然湊到兩人中間。
聞星落拉開距離,低眉斂目,“大哥問我,要是祖母后院里的貍花貓和獅子貓打起來了,我幫誰。”
“當然是幫獅子貓啊!”謝拾安分析,“那只貍花太好斗了,逮誰打誰,府里的貓全都被它打了個遍,討嫌得很!”
聞星落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謝觀瀾。
謝觀瀾淡漠吃酒,沒說話。
香君和陳玉獅很快回來。
陳玉獅換了外袍,依舊是一副如沐春風的和煦姿態。
兩人之間并無任何曖昧氣氛,顯然人計又失敗了。
小宴結束后,香君單獨留下了謝觀瀾。
屈膝福了一禮,聲道:“今日未能事,并非奴家不肯盡心盡力,也并非陳世子坐懷不,而是因為陳世子……是個人。”
謝觀瀾抬眉。
“當然,陳世子其實并未表現出任何破綻,這只是奴家的揣測罷了。奴家為陳世子更換外袍時,聞見上有香氣。若換了別人,只當是脂香或者熏香。但奴家始終認為,男人和人的氣味是不一樣的,奴家判斷,陳世子上的香味,是人香。”
謝觀瀾挲著墨玉扳指。
人……
如果陳玉獅是個人,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難怪聞寧寧肯嫁過去。
鬧了幾天,他竟然是和一個人爭爭搶搶!
他甚至破防地使了那麼多下作手段。
謝觀瀾氣笑了。
不過,這事怨不得聞寧寧不告訴他,知道對陳玉獅而言,這是要殺頭的,世上一個人知道,陳玉獅就能多一分安全。
謝觀瀾并不怨怪聞星落。
相反,他認為小姑娘很講義氣。
沉片刻,他命香君不得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
香君應下,握著團扇含笑打趣,“如今主子知曉陳玉獅是子,還要和爭風吃醋嗎?”
謝觀瀾道:“你何曾看見我在爭風吃醋?”
饒是香君閱歷深厚,見過無數奇葩之人,此時此刻聽見這句反問,也忍不住表僵。
這不算爭風吃醋,那什麼算?
謝觀瀾理了理緋袍。
小姑娘又不喜歡陳玉獅,他為何要同陳玉獅爭風吃醋,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表現得激進了些。
至于聯姻,他依舊不同意。
如果陳玉獅是男子,那麼他以后必定會朝三暮四紅杏出墻,不能對聞寧寧從一而終。
如果陳玉獅是子,那麼本給不了聞寧寧閨房之樂。
這場聯姻,本就沒有必要。
謝觀瀾踏出雅間,謝拾安正在門口探頭探腦,瞧見香君送謝觀瀾出來,他忍不住沖人招招手,“香君姑娘,我們走啦。”
香君微笑頷首。
謝觀瀾瞥了謝拾安一眼,若有所思。
回到鎮北王府,已是黃昏。
漢中王妃薛氏正在園中賞花,扶山冷不丁冒出來,“王妃娘娘,我家主子請您移步水榭說話。”
薛氏向不遠的水榭,謝觀瀾果然等在那邊。
踏進水榭,尚未開口,就聽見謝觀瀾開門見山,“陳玉獅優寡斷,以致需要通過聯姻來穩固世子之位。但聯姻這種事,未必需要親自來。”
薛氏起初有些不高興謝觀瀾這般評價自己的孩子,但很快反應過來,“謝指揮使的意思是,不同意玉獅娶寧寧?”
“是。我有更好的人選。”
聽謝觀瀾說了他的計劃,薛氏猶豫,“讓樂之和拾安聯姻?這能嗎?”
“我四弟和陳玉獅不同,他年歲不大,不著急親,即便現在定下婚事,也能再拖兩年。兩年時間,足夠陳玉獅坐穩世子之位。屆時,這場聯姻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到時候是嫁娶還是退親,悉由他們兩人自己決定。”
薛氏聞言,不有些心。
自知玉獅是兒,本給不了寧寧夫妻之事,即便寧寧和玉獅只是合作關系,也有些委屈了,長夜里孤單寂寞。
換樂之和謝拾安,往后拖個兩年,作空間可就大多了。
不過……
薛氏狐疑地看了眼謝觀瀾。
鎮北王府的這位指揮使,怎麼對寧寧如此上心?
斟酌良久,薛氏拍板同意了謝觀瀾的換親要求。
臨走之際,謝觀瀾忽然提醒,“人心易變,枕邊人或許早已換做豺狼。陳玉獅循規蹈矩不敢弒父,王妃為母親,該為兩個孩子的命和前途考慮一番。”
言盡于此,他沒看薛氏的表,徑直走了。
次日。
聞星落來萬松院給老太妃請安,剛侍奉完老人家凈面梳頭,謝靖和謝觀瀾等人也過來了。
膳桌上,老太妃和謝靖都面紅潤喜氣洋洋。
聞星落笑道:“祖母和爹爹這麼開心,可是府里有什麼喜事?”
老人家神神笑而不語,轉而吩咐陳嬤嬤把謝拾安最吃的棗泥糕端到他面前。
謝拾安正拉一碗牛面,見狀頓時寵若驚,“祖母,我終于超越大哥,為您最疼的孫子啦?您和父親是不是打算把世子之位傳給我?”
老人家瞪他一眼,卻罕見的沒罵他。
就連謝靖也只是了胡須,笑呵呵的。
謝觀瀾眼觀鼻鼻觀心,同樣難得的沒給他什麼壞臉。
謝拾安忍不住對聞星落咬耳朵,“他們今天怎麼怪怪的?就連大哥都沒訓我,我都有點不習慣了!難不,我真要當世子啦?!”
聞星落也覺得桌上的人有些反常。
就在兩人疑之際,老太妃慈地笑道:“老四啊,你不是要當世子了,你是要訂婚了!”
謝靖激不已,“老四啊,我原以為你是最晚親的,沒想到你是幾個兄弟里面最早訂婚的!我很喜歡樂之那小姑娘,這門親事,我很滿意!”
謝拾安張著。
好半天,他才指著自己,艱難地發出聲音,“我?訂婚?我和陳樂之訂婚?!”
老太妃笑瞇瞇地點點頭,問道:“天上掉下個媳婦,你激不激,高不高興?”
謝拾安兩眼一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謝靖慨,“瞧這孩子,都高興地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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