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盼的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兄妹二人吃早飯時，姜云霄往面前放了一封書信。

“京城那邊送過來的。”

姜歲歡展開信件看了一眼，竟是元帝派人送來的一道手諭，容不多，只有寥寥幾句。

姜歲歡：“陛下讓你速速回京？”

姜云霄點頭，“不知京城那邊出了何故，陛下要我二人立刻回京。”

姜歲歡問：“大烏山的鐵礦不要了？”

姜云霄也是一臉為難。

“看趙璟的態度，他并不準備歸還鐵礦。”

“昨晚有人夜襲永安府一事我已知曉，他們如此明目張膽，顯然沒將朝廷的威嚴放在眼中。”

“妹妹，陛下這個時候召我們回去，許是京中出了變故。”

“鐵礦之事容后再議，這雁城，我二人必是不能久留了。”

姜歲歡點點頭，“行，那就回吧。”

姜云霄還以為要苦口婆心勸說一陣，見妹妹答應得這麼痛快，一顆心也悄悄放回了肚子里。

他太了解妹妹的為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突然這麼好說話，姜云霄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

“妹妹，你真的同意與我回京？”

姜歲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粥。

“我同意與你回京，是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嗎？”

姜云霄干笑一聲：“的確有點不可思議，我以為，你要與那趙璟不死方休。”

姜歲歡點點頭，“我之前的確是這麼打算的，但這次北齊之行，讓我查到了一些事。”

姜歲歡看向姜云霄。

“當年在城搞事的罪魁禍首不是趙璟，而是趙璟的未婚妻，裴瑩。”

姜云霄滿臉詫異：“裴瑩？”

姜歲歡面冷沉：“在城冒充我爹，故意敗壞我白家名聲。”

“得逞后，還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了我白家整五口，這筆賬，我是一定要找裴瑩討的。”

“見面禮已經送過去了，否則昨晚，永安府外也不會出現那麼多刺客。”

姜云霄對這一切全然不知。

“你說的見面禮，是什麼？”

姜歲歡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永昌王高天闊，裴瑩邊的爪牙之一，也是城事件的參與者。”

“回雁城那日，我砍了高天闊的腦袋，趁裴瑩洗澡時，將斷頭放進裴瑩那鋪滿花瓣的浴桶中。”

“裴瑩一定是在洗澡的時候被嚇到了，才派幾百人準備殺我泄憤。”

突然想到了什麼，姜歲歡又說：“高天闊那半截子，也被我釘在了裴府的大門上。”

“從腔到腳底，可是浪費了我整整八十八顆長木釘。”

說完，又夾了一筷子菜，看樣子吃得還味。

姜云霄：“……”

如此腥的畫面，就這麼被妹妹給說出來了？

忽然覺得碗中的米粥難以下咽，一定是他吃飽了。

放下碗筷，姜云霄問：“既已確定白家慘案是裴瑩所致，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姜歲歡挑著眉頭看他一眼。

“不是說要回京麼？”

姜云霄忙不迭點頭。

“對對對，回京，我待會就吩咐人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就啟程回京。”

總覺得妹妹有什麼事在瞞著他，但姜云霄本找不到證據。

既已確定了仇人的份，真的會乖乖與自己坐上回京的馬車？

察覺到姜云霄正在打量自己，姜歲歡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姜云霄神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的確有一件事，想當面證實。”

想了想，姜云霄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

“關于你在北齊親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姜歲歡忍不住笑了一聲，“這種事，我有必要扯謊麼？”

姜云霄一聽就急了，“可親是大事，至也要知會父母。”

姜歲歡：“我爹娘已經不在了，如果他們在，也一定會支持我。畢竟我現任夫君是師父親自為我挑選的，師父待我是極好的，他怎麼會害我呢？”

姜云霄越聽越糊涂，“你師父怎麼會在北齊？”

難怪這些年一直都沒南宮晏的消息，此人竟然去了北齊。

姜歲歡：“我也是去了北齊才知道，我師父居然是北齊人。”

姜云霄：“……”

這信息量，一時之間消化不良。

如果南宮晏真的是北齊人，他在大晉創立天機閣，還給大晉提供兵。

南宮晏這麼做，究竟是怎麼想的啊？

北齊國君若知曉此事，不會怪南宮晏叛國嗎？

兩國現在雖然是邦關系，誰知道以后會發展什麼樣子？

“妹妹，你那夫君，為何沒與你一同來大晉？”

直到現在，姜云霄仍然覺得姜歲歡在誆騙自己。

前后只用了二十天，妹妹就聲稱與人親，這實在很顛覆他的認知。

姜歲歡覺得姜老三那滿臉茫然的狀態還逗，便在作弄他的路上一發不可收拾。

“我這次回大晉，是著從北齊跑回來的。”

姜云霄：“為何要跑？”

姜歲歡：“他家暴我。”

姜云霄：“……”

家暴？

誰那麼本事，敢家暴一個大宗師？

姜歲歡笑著繼續逗他。

“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又不是這世上的神，總會遇到幾個對手。何況師父給我挑選的夫君，實力怎麼可能會弱。太弱的，我看不上，我師父肯定也看不上。”

越往下聽，姜云霄便越發覺得不對勁。

“所以你夫君到底是誰？”

姜歲歡：“日后你們總會相信的，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姜云霄：“所以你就這麼火速的把自己嫁了？”

姜歲歡嗯了一聲，“嫁人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我之前又不是沒嫁過。”

“嫁給秦淮景那次，他當天晚上就被調走，與他一別便是兩年。”

“這次嫁的這個男人，好歹還在一起過了幾天日子才分開。”

“姜老三，你實在沒必要因著這點小事就震驚。”

“日子嘛，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大不了再尋找下一個，你說對吧？”

姜云霄表麻木地點了點頭。

“若是再遇到秦淮景之流，必須離。不是，等等，他為什麼要家暴你啊？”

“你就忍著讓他家暴？他可曾傷你分毫？”

“還有，他家暴你這件事，你師父知道嗎？如果知道，你師父就由著他欺負你？”

看著姜老三這一臉呆呆的樣子，姜歲歡覺得此次雁城之行有此人跟隨，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