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他是沖著季嬋這個名字來的，還是沖著自己來的。

“隨意。”

冷淡地回了兩個字，便繼續低頭吃面，連眼神都沒有分過去一。

白斬荒也不介意，他就那樣坐在阿纏對面，看著。

過了一會兒，店鋪老板神忐忑地將一碗面送了上來，還想問是否有別的吩咐，被白斬荒看了一眼，那老板一個哆嗦，趕忙退了下去。

白斬荒沒有筷子，只是看著阿纏在吃，他的目從阿纏白皙的手，移到小巧的耳垂上。

今日阿纏戴著一對紅寶石桃花耳墜，做工極為巧，并不似尋常首飾鋪子的工藝。

白斬荒認得出來，這工藝出自皇室。

他以前也曾送過珠寶首飾給，但只是收了卻從來沒有戴過。

那時候他覺得，以的容貌，確實不需要額外的珠寶點綴，以為不喜歡，便再也沒有送過。

原來并不是不喜歡。

阿纏將碗中的面吃了大半才放下筷子，用帕子了，從荷包中出幾枚銅板放下，站起打算離開。

一直沉默著的白斬荒終于出聲：“姑娘，我們聊聊。”

直到這時阿纏才正眼看向他，兩人目相對，隔著一個陌生的皮囊，但總覺得他能看到自己似的。

“我應該不認識公子？”

白斬荒笑了一下：“在下白斬荒。”

阿纏故作詫異：“原來是北荒王，民這廂有禮了。”

白斬荒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阿纏坐回了椅子上：“王爺想同民聊什麼？”

“就聊聊你莊子上發生的那件事吧。”

“可是，明鏡司的大人再三警告過民，當日之事不能隨便與人說。”阿纏回想了一下那日的事，白休命沒辦法堵住所有人的，白斬荒能打聽到也不奇怪。

“姑娘倒是聽話，若是本王一定要聽你說呢？”

“民自然不敢不從，王爺想從哪一段聽起？”阿纏從善如流。

“我娘死的時候，姑娘可曾親眼見過？”

阿纏神不，開始睜著眼說瞎話：“不曾見過，當時民被關在了屋子里。”

白斬荒忽然說：“死的很慘。”

“王爺節哀。”

他定定地看著阿纏，從臉上看不到半分額外的緒，憤恨、暢快、慌都沒有。

果然是阿纏。

“聽說那日綁匪并沒有傷害姑娘。”

“民運氣好，明鏡司的大人們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

“明鏡司的……白休命嗎？”

“是的。”

白斬荒注意到，在他說出白休命這個名字的時候，阿纏的角幾不可見地翹了翹。

他將目從阿纏臉上移開。

“王爺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沒有的話，民該回家了。”

“……姑娘慢走。”

阿纏朝他微微頷首，站起毫不留地往外走去。

的影從窗前經過，很快就消失在了白斬荒的視線中。

白斬荒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心想沒關系，他們相識不過一年，阿纏圖一時新鮮罷了。

白斬荒去昌平坊見過阿纏這個消息，在半個時辰后傳到了白休命的耳中。

彼時，封旸正在向白休命匯報，他已經去過了林家，從林家人口中問出了呂道長的消息，但呂道長本人卻已經不知所蹤。

白休命對此不算意外，會從林家下手的，除了白斬荒之外沒有其他人，這人做事足夠謹慎，不會輕易留下把柄。

對方的目的不過是把阿纏真正的份擺在他眼。

“還真是賊心不死啊。”白休命低聲自語。

“什麼？”封旸有些疑地問。

白休命沒理他，問道：“那道人是如何蠱林家人的？”

封旸回道：“林家人說，他們家中小兒與林老爺先后做了噩夢，夢境都與季姑娘有關，那道人在旁蠱，讓他們認為季姑娘份有異。”

“旁人說了，他們就信？”

“林家人在回京路上遇到妖禍，那道人恰好救了他們一家，故而他們對對方很是信服。”封旸頓了頓，說道，“屬下以為，那妖禍怕也只是取信林家人的計謀。”

白休命不置可否，只吩咐道：“將林家篩一遍，確認沒有不干凈的東西，再派兩個人盯著。”

“屬下明白。”

封旸領命離去，不多時一名明鏡司衛前來匯報。

“大人，屬下發現北荒王出現在了昌平坊，季姑娘外出用飯時，北荒王與季姑娘同桌，兩人還說了幾句話。”

這名明鏡司衛是白休命派去跟著白斬荒的，匿手段一流。

“知道了，繼續盯著。”白休命聲音中喜怒不辨，即使得知白斬荒去見了阿纏，也沒有半分緒泄。

他一直在衙門中理公務，直至夜深，手邊案卷都已經批復過，才放下筆，離開了明鏡司。

而此時，阿纏剛剛沐浴結束。

今日并沒有如往日一般，在睡覺前先看兩頁話本，而是坐在梳妝臺前，思索起今日與白斬荒的見面。

白日里白斬荒的表現毫沒有讓阿纏打消心中的警惕，這人可不是太妃，如果那麼容易糊弄，當初北荒王的幾個兒子，就不會一個接一個的消失了。

這人在北荒的時候，向來以親民形象示人，頒發的政令也多是利民之舉。

但他里十分冷漠，雖然不至于對平民百姓如何，卻也不會真的如此溫和。

他今日對的態度，不對勁。

即使這里是在上京，即使他可能知道一些自己與白休命的關系，也不會用這樣溫和的態度來對待一個親眼見證他親娘死亡的人。

而且他問自己的那些話并無多意義，真想知道細節，衙門中應該有更詳盡的記載，就算衙門不配合，他想看也不難。

除非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太妃，他是沖著自己來的。

白斬荒發現了的份嗎？

阿纏還不能確定，心中卻已經充滿了警惕。

白斬荒并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他不似北荒王太妃，這人謹慎，尋常外出時，邊都帶著兩名四境護衛。

心思深沉，手段也層出不窮，至現在，阿纏還沒有想出能夠對付他的手段，除非白休命失了智，愿意為去殺了白斬荒。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阿纏也只是想想。

原以為自己在暗，有足夠的時間來思索對策，可若是的份被發現，留給的時間就不多了。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計謀無用，需要得到強大的力量，至可以保全自己。

這個念頭一，藏著的丹似乎察覺到了阿纏心中所想，悄無聲息地浮在面前。

在線昏暗的房間中，金燦燦的丹仿佛讓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

阿纏注視著這枚丹，從曠野之地回來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得到丹做出決定也已經很久了，卻依舊沒有用過它。

為什麼呢？

因為妖化很危險，由人變妖充滿了不確定，功的案例屈指可數，總要先保全自己，慢慢來。因為在上京還有慧娘和朋友，不能不管不顧，總要安排好一切。

因為……

給自己找了太多的理由，但其實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沒辦法欺騙自己，真正讓遲疑的，是白休命。

一旦使用丹功妖化，修為至會恢復到曾經的水平。

大夏境，怎麼會允許大妖肆意出沒，只要做了選擇，就得離開這里。

默然良久，阿纏終于出手，點在了丹上。

隨著心念一，丹中泄出一縷妖氣，纏在了手上，順著指尖慢慢滲。

只是一縷很淡的妖力，阿纏的卻在強烈的排斥。

不只是因為種族不同，無法容納妖力，還因為心中的不確定。

阿纏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丹上，并沒有發現后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第192章 沒事，會好的

的不適應并沒有讓阿纏停下來，妖氣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往滲，手背上的管逐漸呈現出詭異的青，慢慢往上手臂蔓延。

手臂上的溫度逐漸消退，管中的仿佛凝結了冰，讓的手幾乎失去知覺。

就在這時一暖風吹了進來，或許那只是尋常的晚風，但拂在冰寒的手臂上，便格外的溫暖。

只是，屋子里為什麼會有風？

這個念頭閃過，阿纏的微微一滯，放下手，緩緩地轉過，眼便是不知何時打開的房門，以及站在房門外面無表的白休命。

這樣的白休命讓覺悉又陌生，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的眼神和現在很像。

掩藏的就這樣被發現了，阿纏此時表現的比曾經預想的要冷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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