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告訴他們，究竟會如何留下白龍。

但那一天，村子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割破了手掌，將自己的裝在碗中，送到了夏尋的手上。

夢結束了，夢中的場景就此定格，褪，然后崩塌。

所有人，都做出了和當初一模一樣的選擇，即使是沒有經歷過最初那一幕的，后來出生的孩子，也在夢中送出了自己的，就像是在現實中，他們的選擇一樣。

窗外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了，原本沉睡的村民，如同失去了意識的行尸走，赤著腳走下床，在傾盆大雨中走上后山，朝著白龍廟的方向走去。

大大小小，老老，全村的人，沒有一個落下。

白休命帶著阿纏出了地宮，小龍將地宮的口破開，也從里面鉆了出來。

阿纏坐在大殿前的團上等待著，此時的廟外，夏尋目呆滯地站在那里了。

阿纏只看了他一眼便移開目，不過是個起了齷齪心思的，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

等了沒多久，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的視線中，

有白日里見到的面龍的老人，也有和說話的大娘，還有曾經在河邊見到的嬉戲的年，以及村長一家。

小龍的大腦袋擱在阿纏邊，難過地說：“所有人都來了。”

他們用自己的浸染過的紅線困住了，卻也讓他們和產生了聯系。

當回到自己的中后，能夠應到他們，甚至是控制他們。

他們想要困住一條龍的時候，大概沒有想過，當那條龍困的那一刻，掌控枷鎖的，就不再是他們了。

看著挨挨的一村人，阿纏從團上站起，拍了拍擺上的灰塵，卑劣的人，果然從來都不會讓失。

阿纏沒有詢問小龍會如何對待他們，只是拍了拍的大腦袋，對說：“等天亮我就要離開這里了，那時候雨會停嗎？”

小龍點頭：“會停的，明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

阿纏角彎起，又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逆鱗遞過去：“你的鱗片。”

小龍眨了一下眼，語氣中滿是鄭重：“這是我的逆鱗，將來有需要的時候你通過它來尋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阿纏了還未長大的龍角說：“好吧，我會去找你的，不過要等你長大了再說。”

小龍的大腦袋了，在阿纏的手心上輕輕蹭了蹭。

說：“阿纏，再見。”

“再見。”

阿纏和白休命從黑的人群旁經過，白龍廟離他們越來越遠，最終，那座廟與黑暗徹底融為一。

第二日一早，明，天空湛藍，昨夜的大雨將天幕洗得干干凈凈。

商隊離開村子時已是卯時正，如迎接他們進村時一樣，這一次依舊是周淮親自送他們離開的，除他之外還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圍在車隊前后，和列獻說下次來時多帶些京中的糖果。

馬車駛離村子，阿纏探出頭往后看去，看見他們站在那塊刻著白龍村的石碑后，著車隊的方向。

他們后，裊裊炊煙從屋舍中升起，村民們正在迎接新的一天。

送走了商隊，周淮回到家中，吳氏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等村長先了筷子，才開始吃飯。

飯桌上，村長問周淮：“雨下了大半夜吧？”

周淮點點頭：“是，這次的雨很大，牛棚都被淹了。”

村長卻滿臉笑容，連連道：“好，好，雨水好今年的收一定不會差。”

周淮也笑：“這次來買祭品的外村人多了不，等白龍節之后，又可以多買些地了。”

曾經的周家也只能維持溫飽，如今桌上頓頓有，還有了余錢買地。

“多虧了白龍啊。”村長嘆。

若非當年他信了夏尋那孩子的話，將白龍強行留了下來，也不會有今天的好日子。

就在這時，天忽然暗了下來，一聲聲仿若雷霆的吼聲在白龍村上方響起。

這聲音實在太過耳，幾乎所有村民都走出了家門，仰頭看向天空。

滾滾烏云中，一條龍正在云層中穿梭盤旋。

村長見狀面大變，他抓著周淮的手，說話都不利索：“快，快去……”

話還沒說完，一簇火苗從他腳底憑空燃起。

不只是他，這座村子里所有吞過龍的人，上都起了火。

烈火在上灼燒，無論用什麼法子都無法熄滅。

有人跳到河里，有人在地上打滾，有人慘有人求饒。頃刻間，平靜祥和的白龍村變了人間煉獄。

在哀嚎與慘聲中，天上的龍落到了周家門前。

巨大的龍頭從院墻上方探，村長看著那悉的龍頭，忍著劇痛聲音抖地哀求道：“寧寧，看、看在這些年我們對你那麼好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小龍歪了歪腦袋，張開，聲音依舊如十年前那樣清脆：“可以啊。”

村長還未來得及高興，又聽用一種很悉的語氣說：“明天火就會熄滅了，你們只要稍微堅持一下就好。不過是一點火而已，忍一忍就滅掉了。”

村長忽然記起，以往的每一次的白龍節，周寧不愿意配合，他都是這樣勸忍一忍，再忍一忍。

是在報復他們。

第174章 他西景，是一只五境……

周家人漸漸發現，雖然火焰在不斷灼燒他們的皮，讓他們痛不生，可他們的意識卻依舊清晰。

他們能聞到上散發出的味道，聽到火焰灼的聲音，這種覺，比之凌遲更加殘忍。

一開始他們還有力氣慘，到了后來，只能無力地倒在地上，祈求自己能夠得到一個死亡的機會。

周穎艱難地往前爬著，仰頭看著那巨大的龍頭，聲音凄厲：“寧寧，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

“因為你疼我，所以你要喝我的，還要將我的分給你的未婚夫，人類都是這樣對親妹妹的嗎？”

“沒有，不是，不是這樣的。”周穎不斷否認，不明白，以前周寧不是最聽的話嗎，為什麼忽然變了這樣。

實在太疼了，疼得快要瘋了，不停的道歉：“是我的錯，都是我鬼迷心竅，求你放過我吧。”

“寧寧，我們再也不敢了。”

“寧寧——”

周家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小龍的浮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院中的人：“你們的道歉我接了。”

周家人心中狂喜，周穎聲音急促：“那就快把火滅了吧。”

小龍搖搖頭，語氣憐憫：“在你們喝我的那一刻，這把火就滅不掉了。等你們的龍被灼燒干凈，火才會熄滅，忍一忍吧。”

眼看小龍騰空，距離他們越來越遠，周家人的聲傳出院子：“周寧，你這個畜生！我當初就該了你的皮，了你的筋，我們就該殺了你！啊——”

他們的聲音順著風傳小龍耳中，真心話雖然難聽，可也比那些虛偽做作的關聽起來順耳多了。

報復他們并沒有讓很開心，但確實痛快。

不想聽他們的懺悔，也不想知道他們有什麼苦衷，只需要罪魁禍首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火就這樣一直燃燒著，白龍村的村民們就像是一滅不掉的蠟燭。直至皮燒盡，連骨頭都了灰。

小龍在天空中盤旋許久，當最后一點火被黑暗吞沒，才舒展，朝著遠飛去。

村子上空又下起了雨，布滿傷痕的在云層中若若現，最終消失在遠方。

兩日后，又有人慕名來到白龍村，想要求得一份祭品，進了村才發現，原本熱鬧的村子一片死寂。

那些人去縣城報了，府來人查探，可大雨沖刷掉了所有的痕跡。最后他們得出結論，白龍村的村民因不明原因在同一時間消失了。

這案子涉及了一整個村子，詭異又蹊蹺，縣令無奈只能一邊讓下屬繼續調查，一邊上報府衙，等待明鏡司的人來置。

白龍村曾經短暫的輝煌過，但從此之后，它會隨著消失的村民一起，為過往，直至再也沒有人提及。

當大夏府還在絞盡腦尋找白龍村那些消失村民的蹤跡時，商隊已經進了曠野之地的范圍。

這里就如它的名字一樣，一眼去，皆是曠野。

大片各異的草地仿佛在遠拼接，高低起伏連綿不絕。

遠，仿佛是在天際與草地的接，又大片的森冷，幽暗深邃。再往后，是高聳云的雪山，云層散去時，日照在雪山上，仿佛散發著金。

一條寬闊的銀帶從雪山腳下蜿蜒流淌，又在河灘分流，各自流向遠方。

數不清的飛禽異生活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阿纏打開車窗，來自曠野之地的風溫地從的指中穿過，只留下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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