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廟不大，里面到都是灰塵泥土，還有野吃剩下的小的骨頭雜草。

他本不想在這里多停留，便指著對面的莊子道：“姑祖母，不如去那邊的莊子歇息吧，那里干凈些。”

太妃淡淡掃了趙澤謙一眼，沒有理會他。

“趙，讓家丁也進來歇息吧。”太妃出聲吩咐。

尚點頭，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四名家丁也跟著進了廟。

原本就不大的寺廟，忽然進來九個人，便有些擁了。

此時太妃坐在丫鬟特地搬來的凳子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書頁翻開，出了里面的金頁。

趙巡父子一直注意著太妃的舉，直到他們聽到噗通的聲音，才轉過頭，就見到那四名被帶進來的家丁全都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趙，你在干什麼？”趙巡抓住趙澤謙的胳膊，警惕地往后退了幾步。

尚沒有開口，太妃卻開口斥責道：“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沉穩。”

“姑母，這到底是要干什麼？”趙巡問。

“有些事要理，你和澤謙安靜些，不要打擾趙。”

趙巡眼珠轉了轉，說道：“有什麼事，姑母可以吩咐澤謙來辦，這孩子手腳勤快得很。”

太妃看出兒子的小心思也沒有點破，只覺得有些好笑：“行了，你們倆安分些，別添就好。”

尚將那四名家丁都拖到太妃面前不遠，將失去意識的四人手腕割破，眼見殷紅的汩汩流出，趙巡父子的面都變了。

那些家丁的出量顯然并不正常，趙巡也看得出來，繼續下去他們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他并不在乎人命，可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

太妃面無表地看著這一幕，等尚都理好了，才將金頁取出，只拎著其中一角，讓剩余部位浸在中。

金頁浸中后，開始迅速吸收，漸漸地，原本尋常的金頁上散發出明明滅滅的金，隨著那四名家丁越發青白的面，金頁上的芒越發的耀眼。

終于，那金不再閃爍，金頁吸飽了，離開太妃的手，漂浮在面前。

此時，倒在地上的家丁已經有一人失去了呼吸。

太妃看也沒看他們，結果丫鬟遞來的小刀，在食指上割出一道口子，正用自己的在金頁上寫字，忽然又聽到了人倒地的聲音。

抬頭看了眼趙巡父子，見他們都直勾勾地看著后，便也轉過。

這才發現，邊伺候的丫鬟竟忽然倒下了，而對手的尚正慢條斯理地收回手。

“趙，你在做什麼？”太妃蹙起眉，呵斥道。

尚轉過頭朝太妃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祖母，你不是和祖父保證過嗎，爹娘的第一個孩子要姓尚。你該我，尚。”

第161章 你……沒有死？

這個名字才說出口，太妃的臉就變了：“你在胡說什麼？”

死死盯著尚的臉，似乎是在懷疑，眼前的人是被人頂替了。然而無論怎麼看，都沒有看出一異常。

可是趙怎麼可能這樣對說話，將趙從小養在邊，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沒有偽裝十幾年的本事。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尚嗤笑一聲：“太妃覺得，有人對我說了什麼呢？是說，趙家與北荒王聯手，害死了尚家一族人的事，還是說，你為了北荒王妃的位置，親手殺了祖父的事？”

太妃面沉了下來，這些過往已經很多年沒有提及過了，今日從尚口中說出，讓太妃出奇的憤怒。

不得不承認，不知出于什麼樣的原因，眼前的人離了的掌控。

背對著尚的手抓住漂浮于空中的金頁，語氣沉靜地問：“你在為尚家抱不平？”

尚沒有否認：“我只想從太妃上討個公道。”

太妃瞇了瞇眼，冷聲道：“公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公道？尚家不曾養育過你，是我辛辛苦苦培養你長大，而你現在要為了從未見過的尚家人，對我出手？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字字句句，都是在拷問眼前人的良心。

尚沉默著，聽著的聲音逐漸提高。心想，如果是趙的話，一定會搖。可惜，趙聽不到的話。

“他們是你的緣親人，難道我不是嗎？”太妃的質問聲在破廟中回，字字鏗鏘。

“我們當然是親人。”尚語氣帶著嘲諷，“如果不是憑借這層親緣關系，你又怎麼可能知道尚家所在，又用這個消息，換來了如今高高在上的份呢。”

“是誰告訴你的？”

“太妃是不是忘記了，當年你為了從我娘口中得到尚家的鬼，用我的命來威脅。配合一次，你就讓我去見一面。”尚一字一句地說著，“死的時候，你都還特地讓人帶我去送了一程。”

太妃確實不大記得了，對而言，那只是個不能再渺小的事了。

肯留下趙這個孫子的命，就已經是仁慈，至于那個并不滿意的兒媳，對而言，不過是一塊踏腳石。沒有了利用價值，自然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太妃終于明白了，說：“所以你從小就怨恨我害死你娘？”

“是啊。”尚的目從太妃上移到了那對瑟在一起的父子上。

“除了你，還有趙巡，憑什麼我娘死了，你們卻能活得逍遙自在，這多不公平啊。”看著眼神驚恐的趙巡父子，尚又說，“今日我本來只想找你們兩個報仇，誰知爹非要帶上弟弟，我怎麼好讓你失。”

趙巡的哆嗦著：“我是你親爹，你敢對我手，你就是大逆不道。”

尚扯了一下角，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移回了太妃上：“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太妃可以安心上路了。”

“確實可以上路了。”太妃手中的金頁忽然冒出，不知何時，那金頁吸了太妃的，連頁片都變了紅。

太妃下手狠狠一抓，從金頁上散發出一陣陣波，除了手持金頁的太妃不影響，不管是尚還是趙巡父子全都捂著口，一臉痛苦。

金頁上的波越來越強，趙巡與趙澤謙雙雙栽倒在地，生死不知，尚則表猙獰地抓著心口，嘔出了兩大口，他生生將背后的墻震碎，遠遁而去。

直至尚的影消失，太妃抓著金頁的手還在不停地抖，甚至因為太過僵，無法直。

靜立在破廟中片刻，無法確定金頁會對趙造多大的影響，眼下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中。

心中這麼想著，太妃快步往外走去，走出廟門時，轉頭看了一眼倒在角落的親兒子與親孫子，隨后毫不遲疑地邁步出去了。

眼下無暇顧及旁人生死，只能暫時先保住自己。等回了京，在找人來救不遲。若是他們沒能堅持到那時，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

太妃拿著金頁，先去了破廟后面，拉扯的馬全部倒在了地上，顯然也沒有逃過金頁的攻擊。

不能騎馬離開，太妃目掃視周圍，忽然又注意到了對面的那座小莊子。

沒有再猶豫，快步往那莊子走去。

等走下了半山腰，尚從破廟后面的一棵樹后顯出了形，他抬手了角溢出的，目送太妃往莊子而去。

今日的莊子很安靜，因為阿纏說要休息，不想被人打擾，莊頭便讓莊戶們都回到自己家中，不讓他們四走。

那些莊戶很是聽話，早早的關門閉戶。而且他們的住靠后，就算前面有什麼聲響，也聽不到。

所以莊子的大門被拍響的時候，好一會兒都沒有人應門。

正當太妃以為莊子里沒有人住的時候，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陳慧看著滿頭珠翠，服飾奢華的太妃，面上出詫異之：“這位夫人，不知有何貴干？”

太妃的目從陳慧上掃過，規矩不錯，言談舉止也算有禮，從著來看，出不算太差，想來家中薄有資財，但應該不是宦人家。

本想立刻表明份，不過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改變了想法，對陳慧道：“我在路上遇到了些意外，正好看到你們家莊子，想要買匹馬代步，不知你們莊子里可養了馬？”

“這樣啊……”陳慧點點頭，“倒是養了兩匹馬，不過只是尋常馬匹，恐怕不得夫人的眼。”

“無妨，能否牽出來讓我瞧瞧？”

“自然是可以的。”陳慧答應得爽快，引著太妃走莊子。

兩人往前走了不遠，便看到并排的三間屋子，其中一間屋子的屋門打開，門前擺著桌椅，椅子上還坐著一人。

太妃抬眼看過去，坐在椅子上的子材小，容貌極好，但眉宇間帶著幾分疏懶，明明見到了走來，也只是掀起眼皮看過來，并無多余反應，規矩還不如引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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