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想要買香嗎？”阿纏仿佛不認識他一樣，如招待尋常客人一般詢問道。

“是想買香，不過老板在這香爐很是奇特，不知道賣嗎？”

“友人所贈，非賣品。”

“那真是可惜。”

尚一步步走向柜臺前，就在這時，陳慧從后門中走了出來。

見到陳慧，尚一愣，他能夠覺到，面前這個與尋常人無異的兒，并不是活人，這是一活尸。

他有些震驚，阿纏竟然在上京養活尸，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這位客人，如有什麼需要，與我說就好。”陳慧自進階之后，比之以往更加敏銳。

就如方才，在后院就能夠覺到店鋪中進了一個危險的修士。

“只是隨意看看。”

尚在鋪子里逛了一會兒，陳慧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最后他自己逛了出去。

看到那頭至二境的活尸，尚便知道該如何應付太妃了，但這顯然還不夠，不足以說服太妃。

現在，按照計劃，他需要開始調查阿纏的份了。

季嬋這個份的信息并不難查，晉侯季恒的嫡，親生母親死后，外祖一家也被流放，卻突然被查出并非晉侯親，被趕出了家門。

這些明面上的消息沒什麼意思，一眼看去就知道這不過是侯府后院爭端，季嬋是落敗的那一個。

一個養的千金小姐被趕出家門后，自然該落魄不堪。

但到了季嬋這里，卻變了另外的故事。

先后不過一年時間，晉侯府便開始走向敗落，而罪魁禍首便是季嬋。

賣季嬋消息的人收了尚的銀子，還頗有些道義地提醒說：“這位客，不管你要查干什麼，你最好離遠些。”

“為什麼？”尚此時在大通坊一家看著有些破敗的酒館里。

小二送來的酒都是摻了水的，但送來的消息卻是保真的。

那小二躬著子低聲說：“據我們所知，這位姑娘與明鏡司那位鎮使關系匪淺。晉侯不久之前就被明鏡司抓過一次，他才出來，他夫人就進去了。總之，英雄難過人關啊。”

尚覺得這小二的形容還有趣：“那你們這里，賣那位鎮使的消息嗎？”

小二聞言面一變，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才低聲道：“客，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你也不要去別問，當心給自己找麻煩。”

“不能問？”

“嘿嘿，我們還是想多活幾日的。”

在京中撈偏門，就要清楚，什麼人的銀子可以賺，什麼人的銀子不能賺。

尚沒有為難小二，從酒館離開后，又尋了另外一家稍大一些的酒樓。

花了更多的銀子，買到的消息卻和之前差距不大。不過這家還補充了一件事，說是鎮北侯因不明原因曾經毀掉了季嬋的鋪子，后來賠了銀子。店家給的消息是，當時那位明鏡司的鎮使出手阻攔了鎮北侯，和上一家的判斷一般，店家認為季嬋與對方關系匪淺，不易輕易得罪。

關于那位鎮使，店家只給出了名字，多余的消息，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尚沒有再去第三家，繼續下去，就容易驚對方了。

此時他終于明白，為何阿纏篤定的消息能讓太妃用四境了。白休命的人，自己區區一個三境若是敢，便是取死有道了。

尚是知道白休命這個名字的，那還是幾個月前從北荒王那里聽說的。

白斬荒親口承認，白休命是大夏皇族年輕一輩之中，讓他最為忌憚的人。

此人原本該如他一般，繼承二字親王爵位，為執掌一方的親王，可對方卻走了與白斬荒截然不同的路。

明王一手培養出來的養子，心狠手辣，是皇帝手上最鋒利的刀。

為西陵王嫡子，西陵王府卻毀于他手，連生父都沒有放過。這人從西陵回京之后便顯了四境修為，震懾住了宗室，然而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多久之前進階的四境。

深藏不，天賦驚人，當時北荒王斷言，這個人必然是明王的接任者。

離開了大通坊之后，尚在腦中復盤著得來的消息，忽然笑了起來，他可真期待，白斬荒得知白休命和阿纏的關系的那一天。

白斬荒一定會氣瘋的。

第157章 驚醒了半座城

在外面轉悠了大半日，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尚才回了趙府。

今日的趙府很是熱鬧，正門大開，賓客盈門。

太妃歸京也有幾日了，趙家的姻戚故舊早早遞來了拜帖，想要來府上拜見北荒王太妃，太妃又不能一一見過所有人，于是趙家便選在今日宴客。

這其中當然也有真心想要拜見太妃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得知了一個消息，北荒王太妃此次歸京，有心為北荒王選妃。

這消息像是一道驚雷砸了下來，幾乎讓整個上京震。

雖說西陵王府不久前才被連拔起，如果足夠謹慎，就不該與這些被皇帝猜忌的親王走得太近，但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

萬一呢？

皇帝才了西陵，短時間就不會輕易去北荒。北荒王府屹立北荒多年依舊鼎盛，在北荒地界可以稱得上一手遮天，北荒王年輕有為，又大權在握，若是有機會，誰會不想為北荒王妃？

趙家這次的賞春宴著實是熱鬧非凡，來參宴的姑娘們，家世最低的，也是出自三品宦世家。

家中有爵位的，至也是侯爵才不會被人輕視。

尚遠遠便看到一波又一波著華服的人走進趙府，趙家在京中一貫低調，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得出來，趙家的底蘊究竟有多深。

他看了一會兒，才路去了側面，從偏門進了府。

此時太妃已經不在院中，在趙府的汀香園見客。能來拜見太妃的，都是各家主母，汀香園外都是子，男子不好門。

尚也不急，他只讓人遞了話給太妃邊的丫鬟，便在汀香園外候著了。

來往之人，有年紀小的會好奇多看他幾眼，不過見他像是石雕一樣毫無反應，便也不再關注。

就這樣等了將近一刻鐘，太妃的一名丫鬟才出來，走到尚邊低聲問：“太妃讓我問你，東西可取到了？”

“沒有取到。”

尚的回答顯然出乎了丫鬟的意料，皺起眉，顯得十分不滿，不過左右人來人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冷著臉讓他回太妃的院子等著發落，便匆匆回了汀香園。

這件事是重中之重，太妃記掛了兩日，不能耽擱。

此時太妃正在與禮部尚書的夫人說話，這位夫人今日帶了兩個兒來參宴，大兒素雅清淡，二兒艷麗，各有千秋。

其他各家也相差不大，能帶到太妃面前的，都是家中嫡，份教養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只說了一會兒話，各家夫人就發現了，太妃對子容貌并不是十分在意，甚至更偏好容素淡一些的，想來是不想北荒王耽于，要選一位賢妻了。

見太妃已經開始詢問禮部尚書的大兒平日里的喜好了，各家夫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同時暗恨自己沒生兩個風格迥異的兒。

就在這時，方才出去的丫鬟走回到了太妃旁，低聲與說了幾句話。

太妃面上笑容依舊和煦，卻沒了繼續與人閑聊的心思。

幸而趙府的大夫人與二夫人都在，沒有讓場面冷下來。

又坐了一會兒，太妃借口更，帶著丫鬟離開了汀香園。

出了汀香園后，才徹底冷下臉來，問方才那名丫鬟：“趙呢？”

“奴婢讓他去您的院子里等著了。”

太妃沒說話，快步往自己的住走去。短短一段路，臉上不帶半分笑容，眼中滿是寒意，后跟著的丫鬟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來，生怕惹了不悅。

直到進了院子，太妃才見到了站在院門口的尚。

見到人后太妃連話都沒讓他說，一掌就扇了上去，尚紋不，也無反應，太妃又接連扇了他兩掌，直至手掌都打紅了，才吐出兩個字：“廢！”

眼中的嫌惡之幾乎已經抑不住。

尚跪在了地上，低著頭，沒人能看清他此時的表。

太妃的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等緒稍微平復一些，才開口：“為什麼沒將香爐取回？”

尚的聲調平鋪直敘，毫無緒波，他說：“季嬋家中養了一頭二階活尸，屬下出現后，那活尸便一直盯著屬下，本無從下手。恐怕屬下只要了念頭，那活尸便會反擊。”

“活尸？”太妃出驚訝之，語氣也不如方才那般冷厲了，“你仔細說。”

尚便將自己到了香鋪之后的每一個細節都說了出來，連對話也一字不落。

“這麼說，你確實在季嬋手中見到了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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