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把這封信給了史大人，史為人剛直不阿，又與柳疑復不錯，由他呈給陛下更為妥帖。

次日退朝后，崇德帝單獨召見了史，池宴看了眼兩人離去的方向，眸深了深。

史沒有選擇直接在早朝上稟明此事，想來也是考慮到諸多因素。

養心殿，史神凝重：“這封信是臣今早在門口發現的，臣覺出柳大人恐是遭人陷害，拿不定主意，故來請陛下裁決。”

崇德帝將信上的容迅速瀏覽一遍，臉已經沉了下去。

柳疑復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他便察覺到是有人要陷害他，但要堵住攸攸眾口，他又不得不暫時委屈對方。

本以為一個造假案就讓幕后主使如此興師眾，卻沒想到這背后牽扯頗深，如今又扯出什麼鬼面使！

見帝王臉晴不定，史拱手道：“陛下，倘若柳大人所查之事是真的，那這群人混燕京的目的是什麼，指使他們的又是誰？關乎國祚，咱們不得不防啊！”

崇德帝沉著臉徐徐出聲：“卿所言正是朕憂心之，可敵在暗我在明，一個大理寺卿，好歹也是四品職，他們尚且不放在眼里，可見囂張至極！若想徹查，怕是阻礙重重！”

史大人皺了皺眉，不由嘆了口氣：“此事還需徐徐圖之，但柳大人此番實屬無辜累，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崇德帝瞇了瞇眼眸，眼底劃過一道冷：“對方如此算計，不過是柳卿所查之事及到他們的利益，目前他們還不知咱們已經悉此事，最好的法子是按兵不，雖說委屈了柳卿，可朕目前確實沒法子放他出來。”

史眉頭鎖，也明白皇帝為難之，若是放了柳疑復，總需要證明他是無辜的，這樣一來也會打草驚蛇。

更何況，對方已經盯上了柳疑復，設計一次不總會有下次，詔獄守衛森嚴，反倒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陛下深謀遠慮，柳大人也會理解陛下的難。”

崇德帝眼底掠過一抹霾：“公然陷害朝廷命，分明是有恃無恐，這群人著實膽大包天令人惱恨！朕現在憂心的是，沒了柳疑復，這個案子又該給誰來跟進？”

刑部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刑部有太多雙眼睛盯著，里面也未必干凈，對方的勢力既然已經滲到滲到了朝中，那麼刑部就沒有他們的眼睛嗎？

史大人凝眉緩緩道：“有了柳大人前車之鑒，此案無疑了燙手山芋，眾人恐避之不及。”

他眼睛忽而一亮，“臣心中倒是有個人選。”

崇德帝抬眸看向他：“哦？”

史面上含了一笑意：“正是那新科狀元，池宴。”

“池宴？”崇德帝眼里閃過思忖，略有遲疑，“他才仕，基尚淺，恐怕不是合適人選。”

“陛下此言差矣。”史從容自若笑了下，“正是因為池宴才仕，反倒是最合適的人選。一來，沒人相信陛下會將這麼重要的事給他，二來，他在朝中沒有人脈，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所依靠的只有陛下。”

“翰林院本也只是起到磨練的作用，這事給池宴，也相當于對他的一個考驗。”

崇德帝細思一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他目深深：“那就依你的意思。”

——

池宴猝不及防接到這麼個燙手山芋，驚訝大過于欣喜。

“陛下怎會將這麼重要的事給我？”

沈棠寧見他眉頭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里劃過一抹笑意：“因為你背景干凈，人際關系一覽無余。”

崇德帝需要一把絕對忠誠于他的刀，池宴既不屬于世家，又和寒門融不了，算是一個獨特的存在。

這把刀意外的趁手，用起來也不用擔心會遭到反噬。

池宴眼皮耷拉著，語氣懨懨：“話雖如此，我還是有種不切實際的覺。”

但他也意識到，這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按照正常流程，他需要在翰林院蹉跎個幾年，要麼外派歷練，要麼留京升遷，晉升的過程無疑都十分緩慢。

而眼前正是他贏得皇帝賞識的好機會。

但機會與風險往往并存，這個差事，一個不好那是要丟腦袋的！

他倏然坐起來，神鄭重看向沈棠寧：“從今往后，你出門多帶幾個護衛！元昭武功雖然不錯，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要不我再給你請幾個護衛？”

樹上假寐的元昭緩緩睜開眼：“……”

說話能不能背著點他？

沈棠寧角沒忍住一翹：“有這麼夸張？”

池宴正了正，一本正經和分析：“你瞧瞧柳疑復，現的例子擺在眼前！他多清心寡啊，結果還是沒能逃得過算計，更何況他還是孤家寡人，腳不怕穿鞋的，我和他可不一樣，我上有老下有小……”

沈棠寧直勾勾盯著他，似笑非笑：“哪來的小？”

池宴了鼻子，咳得驚天地：“那個……八兩他不是還小嗎！”

八兩：“阿嚏！”

沈棠寧角彎了彎，點點頭：“我會注意，盡量不一個人出門。”

池宴有些愧疚，自嘲地勾了勾角：“本來做是想讓家里人都風面，現在福還沒到，禍先來了。”

沈棠寧目微頓，傾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們是夫妻，同為一，不用太計較得失。”

池宴眼神容，尖滾了滾：“好。”

……

睡前，池宴抱怨一句：“過兩日齊國的使臣進京，又要有的忙了！聽說對方打算聯姻，也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蛋？”

“聯姻？”沈棠寧微微側過頭來，“是皇子要聯姻麼？”

池宴閉著眼，語氣閑閑：“是位公主，好像排行第七吧？你的太子表哥要小心了！”

他呼吸漸沉，沈棠寧兀自盯著帳頂，目發怔：

七公主？

記得前世，齊國來的是位皇子，一開始說要聯姻，后來這事兒也沒。

怎麼如今又變公主聯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