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讓雪青拿著玉牌去了趟明記糕點鋪,長公主若是瞧見,自會和約定時間。
果然,很快雪青便帶著消息回來:
“明日巳時,聚仙樓。”
沈棠寧若有所思,聚仙樓就是梨園,看戲聽曲的地方,長公主似乎是有看戲的好。
輕輕頷首表示知曉,靜靜等待明日的到來。
……
次日,沈棠寧如期而至,小二見自報姓名,將引至一雅間。
“您請稍等片刻。”
來得稍早,長公主還未到,便先落了座,打量著四周環境。
雅間三面是墻壁,正對戲臺的一面用描金漆空心四扇屏風遮擋,倒是也算。
里頭的布置相當雅致,墻壁上掛著仕圖,青花纏枝香爐里吐出淡淡香氣,青白釉梅瓶中橫斜著幾支單垂枝。
沈棠寧兀自沉思,自打萬壽節后,長公主便回到公主府,看樣子是解除了幽。
和陛下之前看似暫時達了平衡的狀態,但實則關系仍舊微妙,至以陛下的敏多疑,絕不會輕易放下對長公主的戒心。
外頭傳來腳步聲,沈棠寧抬起頭去,有人將門推開,燕明儀走進來,隨手掉上的披風遞給旁邊的侍。
起行禮,對方抬了抬手:“行了,這又沒有旁人,不用這麼多規矩。”
遲疑片刻,沈棠寧停了作,待燕明儀落座,才跟著坐下。
燕明儀抬眼瞧,紅勾了勾:“這地方如何?”
沈棠寧會心笑了笑:“殿下挑的地方,自然不錯。”
從前也喜歡聽戲,只是后來太忙,便漸漸地沒了閑暇投到自己的好中。
鑼鼓聲響起,侍上前將屏風抬開。
燕明儀目注視著戲臺,卻是問沈棠寧:“你此次約本宮見面,可是有好消息了?”
“果然瞞不過殿下。”沈棠寧眸子輕垂,瞥了眼左右似有疑慮。
見如此,燕明儀嗤笑一聲:“放心,這層樓都被本宮包了場。”
沈棠寧不由暗自咋舌,暗嘆長公主果然是財大氣,沒了顧忌,索直言道:“表哥答應同殿下結盟。”
燕明儀神微頓,別過臉來看,眼神饒有興致:“你是如何說服本宮那個好侄兒的?”
沈棠寧鎮定從容:“我只需要說服皇后娘娘,剩下的娘娘自會解決。”
與表哥再親近,到底隔了一層關系,因此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姨母。
表哥是忠孝兩全,但也并不愚笨,姨母是他的生母,從小悉心教導,事事親力親為,論親近即便是陛下也及不上。
陛下這時已經在暗暗針對謝家,姨母察覺到這些,自然會有所行。
屆時種種證據擺在眼前,他為人子,亦是儲君,他若不爭,那麼他后的人也會跟著遭難,他總要做出決斷。
燕明儀微微一怔,垂下視線掩去眼底的一抹復雜。
又是皇后。
這些日子便著手讓人調查,當年救了慧娘的究竟是誰?
可查遍整個皇宮,種種證據都直指皇后。
也是,除了誰還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把人從皇帝眼皮子底下救出來?
燕明儀心復雜極了,們曾經是手帕,所以接不了皇后為了個男人背叛,以至于后來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可仔細想想,立場不同,當初已經嫁人的又做得了什麼呢?
沈棠寧被戲臺上的戲吸引了注意力,聽得正專注,冷不丁聽燕明儀淡淡道:“本宮不喜歡這出戲。”
有些意外地抬眼,臺上唱的是《駙馬》,一個子為了救夫婿扮男裝考狀元,卻被皇帝相中做駙馬的故事。
這折戲廣為流傳,不人為馮素珍的聰慧與忠貞容。
燕明儀角牽起嘲諷的弧度:“以子之走到這一步,權利于唾手可得,卻為了個男人放棄,不可笑嗎?”
沈棠寧總覺得意有所指,沉須臾緩緩道:“有些事,從不同的角度來看,驗也不同。”
燕明儀看了過來,瞇了瞇眸。
頓了頓繼續,“殿下想想,若是一開始沒有夫君絕境,那子也不會冒險扮男裝考取功名,更不會有后來的際遇。”
燕明儀挑了挑:“那有了這樣的際遇卻不珍惜,豈不是更蠢?”
沈棠寧失笑,思忖片刻才開口:“我知道殿下是恨鐵不鋼,但這子的孤勇和智慧確實值得稱贊,重重義,這般品著實難得。”
也覺得子不該只耽于,可也不覺得有有義便是錯。
“殿下可有想過,即便馮素珍不坦白,以子之朝堂,也是犯了欺君之罪,日后東窗事發又豈能善了?”
燕明儀面若有所思:“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沈棠寧沉默了許久才出聲:“設地改變們的境,而不是一味苛責排,倘若子也能朝堂……”
說到一半便止了聲,為自己這驚世駭俗的想法到訝異。
因為仔細想想便知道,這樣的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幾乎不可能實現,若是讓人聽見,八還以為是燒壞了腦子得了失心瘋……
大抵是跟池宴待在一起久了,也潛移默化到了些影響。
沈棠寧角一松,眉眼間閃過一無奈,燕明儀卻許久未出聲。
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棠寧,本宮原先還以為你是那種古板端莊的世家,將規矩刻到了骨子里,如今看來,你與你姨母也不盡相同。”
站起來,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你可比你姨母離經叛道。”
燕明儀離開后,沈棠寧坐在原地沉思良久。
長公主適才那句話,是夸還是諷?
離經叛道,從未想過這樣的評價會出現在上。
不過比起恪守規矩的憋屈來說,隨心所似乎的確要痛快許多。
起正離開,卻瞥見長公主的坐墊上有什麼東西,繞到幾案另一頭,小心翼翼拾起——
是一枚掌大小的紅葉。
這個時節還有紅葉的地方可不多,沈棠寧著葉片脈絡,眼底忽地掠過一道。
巫山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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