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侯府，池景玉才后知后覺，三萬兩本不是小數目。

他自己是有俸祿的，這些年也積攢下來了不，不過比起這個數字還遠遠不夠看。

池景玉找到管家，提出要支走上萬兩庫銀，管家一聽這麼多，頓時有些吃驚：“世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池景玉臉有些難看，神微冷：“我做事什麼時候還要向你匯報了？”

“小人不敢！”管家連忙低頭，臉上顯出為難，“只是要支走這麼大筆銀子，得提前過問夫人的意見，小人自己沒法做主。”

池景玉眼里緒明明滅滅，若是跟母親提了這事，以的子必定不依不饒。

他此時已有幾分悔意，可一想起沈棠寧嘲弄輕蔑的眼神，心里頗不是滋味。

當時他答應的那麼果斷，如今又出爾反爾，豈不是自打？沈棠寧在心里又會怎麼看他？

憋著這麼一口氣，池景玉抿了抿薄：“我親自去跟母親說。”

……

“這麼多銀子？”侯夫人聽罷有些吃驚，皺起了眉頭，“你突然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經過層層盤問，池景玉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他對銀子并沒有太清楚的概念，只覺得母親近來節儉過了頭。

從前還未分家的時候，他要多銀子二嬸嬸可是從沒有猶豫過。

他并沒有如實告知侯夫人，而是扯了個謊：“朝中人往來，不得打點，更何況陛下的生辰也快到了。”

提及此，侯夫人眼里閃過恍然：“那是該好好準備，只不過咱們如今不比從前，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這麼多現銀。”

深深蹙起了眉頭，不忿地啐道，“若不是沈棠寧那個賤人，分家時教唆二房錙銖必較，咱們何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

池景玉沒有搭腔，心道二房之所以會分家，難道母親在其中沒有出力麼？

但多年來的教養使他說不出指責母親的話。

“母親能給多，剩下的我想想辦法。”

侯夫人那邊松了口，但距離三萬兩也仍舊差了些。

池景玉難得為銀子發愁，距離年關還有段時日，前段時間貪污的事鬧得太大，他的俸祿又還沒下來。

他來探沈熹微時，不免流了幾分，被對方察到，沈熹微著肚子坐下來，溫地詢問：“世子有心事？”

池景玉眉心不自覺斂了斂，隨口道：“沒什麼，只是最近手頭有些。”

原來是銀子的事？

沈熹微笑起來，近日了不，臉頰也長了些，失了那弱柳扶風的氣質，但也憨可：“那世子怎的不問問妾？”

池景玉一怔，微微遲疑：“你……”

只見沈熹微喚來玉珠：“去，把我箱籠底下那匣子取來。”

沒一會兒，玉珠捧著匣子過來，沈熹微取下頭頂的簪子對著鎖眼輕輕一捅，將匣子打開，取出一疊銀票遞過來。

池景玉眼神容：“熹微，你這是？”

角彎起出個笑容，拽過他的手將銀票塞過去：“這是姨娘為我攢的嫁妝，我現下也用不上，世子既然需要便先拿去應急。”

為庶，的嫁妝比不得沈棠寧厚，但姨娘和爹私底下沒補，因此的私庫倒也算富裕。

池景玉眸微，小心翼翼將攬懷中：“熹微，我定不負你。”

在他懷里看不到的地方，沈熹微角翹了翹。

……

沈熹微雖然給了他些銀票，不過到底有限，距離三萬兩仍舊差了三千兩。

這個數目不多不，但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不出來，池景玉撐著額角，思忖著典當一些品的可行。

但他實在拉不下那個臉，燕京有名的典當行哪個不認識他，轉頭給他宣揚了出去，那其他人又會怎麼看他？

思忖之際，面前落下一片影，一淺香襲近，池景玉抬眼，瞥見云雀正為他添茶。

他擰了擰眉，面容微冷：“誰讓你進來的？”

云雀面惶然，無措地咬了咬：“世子息怒，是奴婢自作主張，見您的茶涼了，才想著……”

“行了。”池景玉不至于和一個丫鬟計較，擺了擺手，“下去吧。”

云雀站著沒，的面頰似有些猶豫，很快因為張染上紅霞，鼓起莫大的勇氣問道：“世子可是在為什麼煩心？”

池景玉側眸審視，視線有些犀利，云雀承不住地垂下頭顱，睫了幾：“奴婢只是想為世子分憂解難……”

某些時候的氣質肖似沈熹微，他終究不起心腸，只不冷不淡地道：“你如何能為我分憂解難？”

云雀小心翼翼抬起頭來，出個討好的笑：“世子不妨說說。”

非常審時度勢，始終和池景玉維持著一個安全距離，不至于讓對方覺得冒犯。

池景玉抱著試探的心思隨口一說，云雀竟真有了主意，眼睛微亮，又明顯有些猶豫：“奴婢有個主意，就是不知世子是否愿意一試？”

池景玉微微抬眼：“說來聽聽。”

云雀咬輕聲道：“奴婢聽說，坊間有人專門做這種營生，短時間借錢給人應急，只需收取微薄利息，又稱印子錢。”

池景玉眸凜了凜：“你讓我去借貸？”

他雖不知柴米油鹽，但也了解一些常識，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就是明目張膽地放貸，不在正規錢莊借貸，還是不律法管束的。

云雀驚慌失措地跪了下來：“奴婢并無此意，只是聽說若是及時還上，也沒什麼影響，這才斗膽出此下策……”

池景玉眼里掠過晦暗的，他的俸祿應該快要下來了，及時還上應當不難。

——

“倒是稀奇，這麼短的時間當真他湊齊了？”沈棠寧打量著池景玉讓人送來的銀票，挑了挑眉。

知道真相的元昭神一言難盡：“他去借了印子錢。”

沈棠寧怔了怔，隨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池景玉他瘋了吧？”

那印子錢利息極高，利滾利，不出幾月便能債臺高筑！

他是想將整個侯府都搭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