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聽一直看他進了電梯,顯示往下,停在了一樓,才確定這個人是真的離開了。
終于松了口氣,回到病房時,看見宋謹行又坐在床邊握著鐘阮星的手。他沉默地坐在那里,寬闊的后背得很直,一不的,像一尊孤獨的雕塑。
冉聽抿了下,又悄然退了出去。
第二天天剛亮,就提著早飯往醫院去,推門進去時,發現宋謹行依舊坐在那里,和昨晚離開時沒有毫變化。
他就這樣守了一夜。
冉聽小心翼翼走過去:“宋總,我買了早餐,你吃了去休息一下吧?”
宋謹行轉頭看了一眼,因為通宵沒閉眼,眼球布滿了,神卻很淡漠。他道了聲謝,起去廁所稍微洗漱了一下,出來后吃完了帶來的早餐,卻并沒有去睡覺,依舊是守在病床邊。
冉聽只好退出去,在病房外到了鐘爸和鐘佑,打了招呼,又低聲說:“鐘叔叔,你勸一勸宋總吧,他一夜沒睡,現在還熬著。”
鐘爸沉默著點頭,走進病房看見宋謹行憔悴的臉,斟酌了半天才開口:“小宋,你回酒店休息一下吧,我看著。”
既然是兒的男朋友,稱呼一聲小宋應該沒有問題……吧?
宋謹行站起:“鐘叔叔,我不累。”
鐘爸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氣,又說:“昨晚我們說好的,今早我來替你。星星醒來要是看見你這副模樣也該擔心了。”
鐘佑在旁邊歪著頭瞅他,突然說:“哥哥,你長胡子了!”
宋謹行抬手了下,一夜過去,果然已經冒出淺淺的胡茬。他轉頭看了眼床上的人,沉默片刻終于妥協:“我等醫生查完房再走。”
天逐漸大亮,主治醫生開始查房。鐘阮星的況很穩定,醫生預計三天就能醒來。宋謹行聽醫生這麼說,才稍微放心, 被鐘爸趕回酒店去休息了。
不過也沒有休息很久,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就又回到了病房。
看他那模樣,好像不在病房親眼看著鐘阮星,就沒法安心一樣。鐘爸一邊覺得心疼,一邊又為兒到高興。患難見真,有這樣的人陪在兒邊,他終于不用擔心了。
就這麼流陪護了兩天,第三天的清晨,病床上的人眼皮了,緩緩睜開了眼睛。
鐘阮星覺自己在辦公室午睡時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陷在那個夢里怎麼也醒不過來,甚至在心里祈禱付嶺能推門進來醒。
但世界一直很安靜。
直到此刻,力睜開眼,看見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和宋謹行辦公室灰白調的設計不一樣。
頭有點痛,各也不舒服,鐘阮星了手指,呼吸之間,覺到了罩在自己臉上的呼吸,聽到了以前只在電視劇里聽到過的心臟監視儀的聲音。
怎麼回事?!
不過睡個午覺,就把自己睡進搶救室了?
努力轉過頭,一張憔悴沉睡的臉龐近在眼前。哪怕是在睡夢中,他也皺著眉,邊冒著淺淺的青胡茬,長長的睫搭下來,不安地抖著。
鐘阮星從來沒見過這個模樣的宋謹行。
他在印象中,一直是矜貴清冷的,不管什麼時候他總是冷靜沉穩,像高不可攀的雪山,凡塵俗世都無法讓他皺一下眉,彎半分腰。
可此刻趴在病床邊淺眠的宋謹行,像雪山上的神走到了凡間,看上去,和那些在紅塵俗世中沉浮的凡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鐘阮星覺得這個樣子的宋謹行很新奇,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看了好久。
不知過去多久,悶痛的腦子才終于緩緩地、緩緩地清醒,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等?是在用自己的視角看宋謹行?!
他們換回來了?!
這個發現讓鐘阮星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心跳加快,生命征監護儀也發出異于尋常的聲音。淺眠中的宋謹行猛然驚醒,猛一抬頭,對上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
鐘阮星終于看見他全部的模樣,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布滿了,眼皮底下是明顯的因為熬夜而顯出的青黑。
沒什麼力氣,說話的聲音很小:“你……”
宋謹行眼睫了一下,克制著涌的緒輕輕靠過去,聽到問:“你怎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
那一刻,像一直抑的涌的洪水終于沖破了水閘,所有緒鋪天蓋地,洶涌而下,幾乎沖紅了他的眼眶。
他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很低聲地說:“你睡了好久。”
鐘阮星眨眨眼:“我怎麼了?我們怎麼換回來了?”
宋謹行就笑了一下,擱在枕邊的手指輕輕從臉頰拂過,站起來:“一會兒再說,我去醫生。”
之前醫生就預測過,三天之會醒來。現在果然不出所料,大家都很高興,又是一番檢查診治,確定已經離了生命危險,只需要再住一段時間院觀察,如果沒有發什麼后癥,就可以出院了。
鐘爸得到消息也帶著鐘佑匆匆趕來,看見爸爸和妹妹,鐘阮星沒忍住紅了眼眶。
一家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期間宋謹行沒進來打擾他們。
一直到吃過午飯,兩個人才終于又有了獨時間。
鐘阮星已經從鐘爸和冉聽那里知道自己出了威亞事故,算了算時間,那恰好是在辦公室午睡陷深眠的時候。
第一次互換,兩人也是在同樣的況下,一個被下藥失去意識,一個在睡中。而那時候正恰遇到危機之時,如果沒有互換,宋謹行在關鍵時刻醒來逃離,如今的,只怕已經陷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這一次換,卻是宋謹行遇到危險之時,兩人在這種形下的互換,差錯救下了宋謹行,讓他得以在自己的里蘇醒。如果自己這次真的遭遇不測,他也不會到影響,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救了他。
鐘阮星覺自己大概清了互換的規律,但細想還是沒頭緒。比如如果互換的契機是一方發生危險,那如果再有危險發生時,他們還會再次換嗎?
把這些分析講給宋謹行聽時,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把的病床搖下去:“好好養傷,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鐘阮星不服:“怎麼就是有的沒的了?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哪天又換了?”
宋謹行俯過來替捻好被角,兩人一下離得很近,這是鐘阮星第一次用自己的視角去看他。
以前照鏡子時,怎麼沒發現他結這麼???
暗暗吞了下口水。
宋謹行蓋好被子,手臂撐著床沿,低下頭和對視。
原來從自己的視角看他,和自己照鏡子時的覺完全不一樣。明明早已看慣的那張臉比之前更加凌厲鋒銳,眼眶、鼻梁、下頜,每一線條都仿若刀削墨畫,帥得恰到好。
宋謹行本人,比是宋謹行時,要帥多了。
那是靈魂與渾然天的適配,由自外的清冷矜貴。他只需站在那里,就仿若被人仰視的雪山。
可此時,這座高不可攀的雪山俯下了,低下了頭,與靠得那麼近,好像一抬頭,就能親上他的。
鐘阮星屏住呼吸,聽到他說:“只要是你,就不怕。”
當前,被迷了,沒反應過來:“什麼?”
宋謹行笑了下:“只要是和你互換,我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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