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苒小微張言又止，可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臉后，也只能點點頭。

畢竟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在場不方便。

“阿姨，改天我再來看您！”

和穆晚笙打完招呼后，樓苒明知道老爺子看不見，可還是對著雙目閉的老爺子揮了揮手，

“外公，我先走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房間里氣氛凝結冰，局面陷尷尬，樓苒經過厲瀾宸邊時，還不忘小聲叮囑，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別怪阿姨。”

“嗯，晚點來找你。”

厲瀾宸抬手了一下的頭發，示意安心。

樓苒離開了，他的臉也跟著沉了下來......厲瀾宸坐到沙發上，雙手叉擱在疊的長上，抬起臉看著自己母親無奈地苦笑出聲。

“我腦子里設想過無數人，卻從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我最親，也最敬的母親大人。”

“小宸，或許媽媽的做法很自私。可你讓我怎麼辦？家里那位早就想拉私生子上位，媽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難道你想讓我看著你死在我面前嗎？況且當時形勢這麼張，就算你再有能耐，你能保證自己能護好苒苒？”

“這些都不是你找，跟我分手的借口。”

厲瀾宸一聲怒吼，打斷了穆晚笙的話，

“你知不知道在你告訴，不許來找我的時候，正在經歷喪父之痛？我無所謂家里怎麼誤會我，可在這麼痛苦的時候，是你......親手挑斷了最后那弦。

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那你知不知道，樓苒才是我的命？”

“小宸——”

穆晚笙哽咽著喊道，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我知道對你很重要，可作為親媽，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嗎？你來看看，看啊——”

指著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

“你外公為了救你，直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蘇醒。你現在告訴我，你的命是屬于別人的？兒子，你說這話實在太傷媽媽的心了。”

“那你要我怎麼說？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去找，說盡了傷害的話，就為了阻止來找我。”

想到這里，厲瀾宸的心碎了好幾瓣，

“所以這麼多年，連見我的勇氣都沒有......你的話在心里就是最大的阻礙。媽媽，這些年的苦難，你又讓我拿什麼補償？你知不知道，苒苒直到現在還在維護你？

說，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也是、在心里誰都好，只有自己不好。”

這一刻，他無力地垂下眼眸，真的不知道該怨誰了。

好像所有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沒錯，可為什麼樁樁件件串聯一塊兒，就錯得這麼離譜了呢？

“對、你說的對，怪我......都怪我。我這個人，我這段婚姻，本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穆晚笙也無力地坐了下來，低下頭喃喃自語，

“可這是命，我改變不了。小宸你要怨我我也沒意見，誰讓我當初看走了眼識人不清呢？”

母子倆瞬間陷沉默，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聊。

整件事里，樓苒是無辜的，可自己媽媽又何嘗不是害者？

要怪，好像也只能怪那個始作俑者。

厲瀾宸攥拳頭，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媽，以后對苒苒好一點，的未來只有我了......”

*

厲瀾宸打開門走出去，一眼就看到滿臉惆悵的小人抱著胳膊在走廊盡頭踱步，一張小臉眉頭鎖，似乎腦子里存了許多想不通的事。

他就知道不可能乖乖去樓下待著，就是這麼一個寶藏孩，事事為他人著想，反倒是自己吃過的苦全都可以放到一邊忽略不計。

“你來來回回這麼走不累嗎？”

樓苒思考得太過投，以至于厲瀾宸靠近都沒注意到。

“聊完了？你和阿姨......”

樓苒言又止，其實想問他們倆有沒有吵架。

厲瀾宸看到的神態，覺得有些好笑，

“沒吵架，更沒打架。是我親媽，不是表的......你的小腦袋瓜在擔心什麼？我還能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話說開了就行，我媽讓我改天帶你回家吃飯。”

“就這樣？”

“不然？真想讓我們吵得天昏地暗，把醫院都砸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樣理好。”

樓苒大大松了口氣。

“你想著別人，就沒想過自己？”

厲瀾宸滿眼心疼地著，那張掌大的小臉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就好像這些年什麼事都沒發生，一切僅僅只是一個夢。

“我自己，我怎麼了？我很好呀......以前的事還提它干嘛？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

厲瀾宸笑著點點頭。

既然要逞強，他也沒有拆穿的道理。

如果真忘得一干二凈，又怎會在醉酒后吐真言？

“走吧，回家了。”

“那阿姨呢？”

“再待會兒，司機會過來接。”

“不如我去陪陪吧，我也和外公說說話，沒準他能聽見快點醒過......唔......”

沒等樓苒完整把話說完，厲瀾宸就將擁懷中吻了上去。

世界以痛吻，卻報之以歌......僅僅因為這個人是他媽媽，就不舍得生出半點埋怨的心思，如今還要反過來為他著想。

“有、有人。”

救命，好尷尬的。

雖然一走廊的看守人員都在第一時間背過了，可樓苒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世界上就沒你在乎的人了嗎？要讓自己這麼社死。”

厲瀾宸順勢了的鼻子，“瞎說，我在乎的人，不是在這兒了嗎？”

“哦、所以你就要帶著我一起社死啊？這就是你在乎的方式？”

“夫唱婦隨。”

“什麼？”

小人一板起臉，厲瀾宸立馬改口，

“婦唱夫隨，說反了。”

樓苒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順便隨口提起，

“明天晚飯你自己解決，我有個朋友來了北港，要約我吃晚飯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