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只好收下沉甸甸的巧克力禮盒。

想了想，抬起臉，認認真真開口，眼眸清澈，“你以后不要送了，那個果醬是我自己做的，不花什麼錢。”

賀景洲微微挑眉，看幾秒，語氣不咸不淡。

“哦，你的意思是，送禮還有高低貴賤之分。”

“？”林霧猝不及防被人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了一番，一時梗住。

“不是……”

噎了半天，決定改變方式，“那我們一起吃吧。”

賀景洲淡淡接話：“我不喜歡吃甜的。”

微愣了下，原來他不喜歡吃甜的嗎？林霧只好將準備遞出去的盒子再次收回。

接著，作忽然頓住。

小心問道，“那冰糖橙子醬，對你來說是不是太甜了。”

聞言，賀景洲眉眼罕見的微凝片刻。

隨后，面不改地說，“沒有，剛剛好。”

林霧這才放下心來。

“而且，”他忽然開口，視線看著，淡聲詢問，“朋友之間，是不是應該互相幫助？”

愣了下，林霧不明所以地點頭。

“高三學習力很大。”他薄薄的眼皮垂著，嘆口氣，好像很苦惱的模樣。

林霧一聽，目浮出張關切，剛要開口，“那……”

“你吃完糖上很香，”目輕飄飄落在上，賀景洲神如常，似乎毫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冒犯。

“聞起來讓人心很好，很放松。”他不不慢地補充。

黑眸一瞬不瞬注視著生變幻多彩的表，慢騰騰笑了下。

“你不介意吧？”

林霧都繃了。

潛意識覺得這樣不太好，張了張。

卻又始終做不出拒絕他的事。

半晌，艱難地出幾個字，“……不介意。”

心默默說服自己，可能、可能他力真的很大吧，嗯。

話音落下的瞬間，面前漆黑狹長的桃花眼浮出幾分笑意，聽見他語氣真誠，“謝謝你，林霧同學。”

好像真的幫了什麼大忙一般。

午休時間，校園很安靜。

林霧無比僵地靠在門板，垂在兩側的手張攥拳。

面前，材高大的男生幾乎將整個籠罩，微垂著頭，細碎黑發掃過的臉頰，明明沒有任何接，卻好像被他嚴嚴實實圈占。

溫熱氣息落在頸間，輕輕聞著。

眼睫微，一都不敢。

只覺得那一小塊皮在不斷發燙，熱度順著脖頸一路往上蔓延至耳尖，漸漸燒灼。

“上上周，周一，”男生忽然淡聲開口，問，“為什麼哭。”

聽到這里，呼吸不穩間，林霧微怔了下。

上上周？

“教學樓后面。”他耐心提示。

林霧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你看到了？”

“嗯。”

“就是，月考沒考好。”輕聲道。

聞言，賀景洲沒再說什麼。

不知過去多久，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林霧終于維持不住從剛才起強裝的鎮定，開始后悔答應這件事，忍不住抬手要把人推開。

男生這才緩緩直起，慢悠悠拉開一定安全距離，紳士地道謝。

仿佛剛剛做出那樣出格舉的不是他一般。

林霧低頭快速說句沒事，轉想溜，被不不慢拉回來。

弱小無助地重新在墻面。

賀景洲垂眼看著面前小小一個的，可憐又可，笑了笑，語氣溫。

“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林霧聞言，疑抬起頭，“什麼合作？”

“這周末開始，我來給你補課。”他慢條斯理說著，“而你的話……”

話語在這里微妙地頓了頓，賀景洲視線輕飄飄落在頸窩，意有所指地停留片刻。

而后彬彬有禮地詢問，仿佛在征求的意見，“可以嗎？”

見沒吭聲，笑了笑，不急不緩，明明把人到沒有選擇的地步，卻還是好像很的模樣，漂亮的桃花眼非常認真地，直直地盯著的眼睛，問道。

“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兩個字，就這樣千斤重砸下來，將林霧砸得僵住，言又止，拒絕的話剛到邊又默默咽回去。

男生很有耐心地等待的答復，漆黑目一錯不錯看著，見生終于微不可察點點頭，這才笑了，懶洋洋開口，“嗯，回去吧。”

林霧趕握著門把手打開，溜得比兔子還快，仿佛后有什麼洪水猛。

直到坐在教室，口腔里還殘留巧克力的香甜，混合著酸酸甜甜的橙子夾心果醬味道，腔里是奇怪的心跳。

-

星期五大掃除，教室里空的，林霧正拿著拖把拖地。

其實值日分組還有幾個同學分別負責，但都被張子謙威脅著走，于是便只剩下一個人。

林霧一邊認真打掃衛生，一邊想著題目。

賀景洲站教室門口，靜靜看幾秒，才抬手敲了敲。

循聲抬起頭，看到他，眼睛彎彎和他打招呼。

高三比高一要晚放學，賀景洲掃了眼空無一人的教室，眼底沒什麼緒。

林霧這時已經把地拖完，瓷磚也得干干凈凈，將工收好放回，正準備拿起垃圾袋，手上卻忽然一沉，多了疊資料，淡淡的墨香縈繞。

男生淡道，“今天回去做一下。”

手懸在空中，捧著資料，愣了愣。

“謝……”

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賀景洲自然地提起那一大袋黑垃圾，往教室外走去。

林霧忙小跑跟上，“等等，我來就行的。”

賀景洲停下腳步，面不變，垂眸，似是溫詢問。

“林同學，題目做完了？等會檢查。”

林霧一時語塞，問他，“剛剛不是說回家做嗎？”

“哦，”他輕描淡寫地應著，“我又改變主意了。”

“……”

在男生平靜目下，林霧只好乖乖抱著資料回到教室。

認認真真坐在那里，拿著筆冥思苦想，在草稿紙上寫劃，終于絞盡腦做出三道時，賀景洲已經回來了。

抿將紙遞給他，結果男生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就漫不經心地道，“嗯，剩下的回去做。”

林霧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