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笙踩著五公分的高跟鞋，緩步來到樓苒面前，妝容致的臉蛋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溫婉的氣質中又帶了點難能可貴的颯爽。

“小丫頭，好久不見了！”

“阿姨，您......是來找我的嗎？”

穆晚笙，當今厲家唯一的主人，也是厲瀾宸的親媽。

四年前也是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用非常直白的話語告訴，如果那天不顧一切出國去找厲瀾宸，一定會把他害死。

同時也告訴，生在這樣的豪門家族，自古以來大多人都是不由己，就算是厲瀾宸也不例外。

當初樓苒不懂事，但還是乖乖聽了的話。

可如今的樓苒，完全能理解穆晚笙話里頭的含義。

“你怎麼會這麼想？”

穆晚笙莞爾。

對樓苒這姑娘從來沒有惡意，或者說更多的，是對的愧疚。

“我以為......”

“你以為，我又是來拆散你和小宸的？”

穆晚笙眼神中充滿了友善，有著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平靜與祥和。

“你、都知道了？”

樓苒抿，暗罵自己糊涂。

這是在厲家的地盤，只要想知道，又有什麼是瞞得過的？

穆晚笙沒有正面回答的話，而是反問道，

“現在忙嗎？如果不忙的話，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好......”

樓苒以為會帶自己離開醫院，沒想到走到電梯口按下了上行按鈕。

進了電梯，摁下了頂層的按鍵。

樓苒有在護士們閑聊時，聽到一些八卦......據說這棟病房頂層住著一位常年需要依靠儀維系生命的大人，所以一整層只安排住了這麼一位重量級病人。

但頂樓看守極嚴格，除了醫生和家屬，其他人是不能上樓的。

想到這里，樓苒莫名到心慌。

電梯門開，站滿一整條走廊的看守人員見到來人是穆晚笙，全都恭恭敬敬地向鞠了一躬，

“夫人好！”

“嗯，這位是樓小姐。”

穆晚笙還特意向他們介紹了一下樓苒。

“樓小姐好！”

“你們好。”

面對這種場面，樓苒沒有發怵，只有無盡的擔憂。

似乎，猜到里面躺著的是誰了。

都還沒有確定，樓苒眼眶已經紅了一圈......低著頭咬，默默跟著穆晚笙后艱難地邁著步子往前走。

病房的自門打開，樓苒和穆晚笙并排站在客廳里，過那扇玻璃窗看向病床上那位全滿管子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征的老人。

“怎麼.....怎麼會這樣？”

樓苒淚如雨下。

多年前，這位每次出現在面前都生龍活虎的老將軍，今天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都說世事無常，可樓苒還是難以接他會是這樣的結局。

“槍傷，彈片穿過顱骨，能撿回一條命都算是萬幸了。”

穆晚笙嘆了口氣，說明這件事已經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也已經接自己父親的狀態。

“槍傷？為什麼會......”

樓苒抹掉眼淚，詫異地抬起頭來。

不是一個天真的孩，因為爸爸職業因素，太明白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灰地帶。

只是不明白有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老爺子下手，他背后還有國家這個強大的保護傘啊。

“哎！”

穆晚笙眼底閃過濃重的傷，以及化不開的恨意。

“他，是為了救小宸，為了救自己最疼的外甥。”

樓苒不可思議地張大了，眼淚像斷了線般不可控地往下掉。

意思是......如果沒有老爺子擋下那一槍，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厲瀾宸？

又或者，他甚至連躺在這里的機會都沒有......那種后果，不敢想。

“是、是誰呀？誰會這麼殘忍？”

忍不住哽咽出聲。

“小苒，你應該知道，他爸爸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庭吧？”

樓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嗯，知道的。”

忽然，好像明白了，

“是......外面那個？”

穆晚笙含著淚點了點頭。

“是我沒用，我早知他們不夠安分，還對家里那個老畜生抱有幻想。小宸他，從小就是特別乖的孩子，什麼事都不用我心。

可就是他在我面前表現得太乖，我才會認為......他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更沒能力保護別人，最終也只能落得一個任人擺布的命運。所以當時，我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阿姨......”

樓苒一直以為，當初是為了怕自己拖累兒子。

“你要怪我也無可厚非，可是作為一個母親，我沒有其他辦法。你說我懦弱也好，沒有本事也罷，但我只希他能活著。就算任人擺布，那又如何？

總好過，讓我再也見不到他強吧？”

說到這里，穆晚笙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就像緒抑許久再不發泄出來就要瘋了。

此時的不是面的厲夫人，只是一個心疼兒子的，可憐又可悲的母親。

發生了這些事，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嫁給這麼一個人面心的人渣，還連累自己兒子出生在這麼一個骯臟腐朽的家族。

“阿姨我都懂的，我沒有怪你。”

樓苒的心都被哭了，心疼之余連自己眼淚都顧不上干就去找紙巾。

好在這個病房，除了躺在病床上不能彈的老爺子，現在也只有們兩個人，沒人能看到們的狼狽。

就在樓苒著急忙慌尋找紙巾時，的視線在電火石間及一道再悉不過的影。

“你......什麼時候來的？”

與此同時，捂著臉痛哭的穆晚笙也怔怔地抬起頭來，恰好看到了厲瀾宸沉得能滴出水的臉。

“小宸，你來啦？”

這樁難以啟齒的往事，一直都是心里頭的疙瘩，倘若今天兒子知道曾經的所作所為，那也是活該。

厲瀾宸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抑住自己的緒，用最溫的語氣對樓苒說，

“苒苒，你先回小姨的病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