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州讓夏既白慎言。
我以為他要替自己的掌心寵說話,幫鄭欣然扳回面子。
卻沒有想到,他指責夏既白不應該在背后這麼議論梁浩渺。
他不替鄭欣然委屈反倒替梁浩渺抱冤?
這對嗎?
不只是我驚訝,就連鄭欣然也驚訝,愣愣轉頭看著紀云州,低低了一聲:“云州師兄……”
“行行行,都是同事,我就不埋汰那小子了。”夏既白卻在短暫的錯愕過后反應過來,他挑著眉稍嘖兒了一聲,狐貍眸里異彩流轉,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畢竟,他又沒真的眼瞎,是吧?”
這話聽著是認錯和讓步,但這還是在影鄭欣然,夏既白只是沒像之前說得那麼直接罷了。
鄭欣然臉憋得都綠了,狠狠瞪著夏既白。
此時徐老師又開口打圓場:“對對,都是同事,和為貴……對了,紀主任,院年度評選又要開始了吧,今年的先進科室估計又是你們神外了。”
“那不一定,骨科今年在徐老師的帶領下明顯抬高了好幾個臺階,說不定今年的先進科室是骨科呢。”紀云州順著徐老師的話說了下來。
兩個人互相客氣,剛才那個話題早就被扯跑偏了。
鄭欣然那未出口的話全部被堵了回去,一張小臉越來越綠,一雙眼睛盯在夏既白臉上,怒意掩飾不住。
夏既白角勾起的弧度反倒越來越深,笑得慵懶又得意,還轉頭問我:“月月,今晚還是去喝粥吧?我知道一家皮蛋瘦粥味道很妙的,川菜過兩天再吃吧,你最近的腸胃不行,還是要多養養,辣的要忌口。”
“好啊。”我點頭應了一聲。
卻突然覺得一道目朝我這邊投過來,這悉的覺,明顯是紀云州的目。
他明明還在跟徐老師討論年度評選的事,卻又被我和夏既白的對話吸引。
我心中一,緩緩拿起那副保溫護腕,慢慢地戴上手,眼角余卻始終注意著紀云州的向。
沒錯,我之所以踏進這趟電梯,就是為了確認這副保溫護腕是不是紀云州送我的。
那天晚上在我的病房里,半夢半醒間,替我了手腕又挲我額頭的人,究竟是不是紀云州?
我在笑,手上的作還在繼續:“我也知道一家店做皮蛋瘦粥特別好喝,就在東邊那條巷子里,門面不大,生意卻異常紅火……”
“我說的就是那家!老板是個頭老頭,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夏既白眼睛一亮,又蹙眉,“失策了,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沒想到你已經去過了。”
他又追問:“這家位置很,你是怎麼發現的?”
“是……”我幾乎口而出,卻又及時抿住了瓣。
目卻忍不住飄向一邊的紀云州。
這家粥店位置確實,因為不只是在小巷子里,而且七拐八拐,特別難找。
這個地方,是紀云州帶我去的。
那個時候我們剛剛結婚,有天晚上我想試試做皮蛋瘦粥,結果不小心糊了鍋。
紀云州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拼命刷鍋,看到他的時候,我難過得眼淚都出來了,哽咽著跟他道歉,說我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驚喜了驚嚇。
紀云州卻笑著捧著我的臉,幫我眼淚,還笑我:“多大點事還值得掉金豆豆?瞧瞧,臉都花了,小花貓了。”
我了眼淚,還是很難過:“那今晚怎麼辦?食材都被我浪費了,還耽誤了你吃飯,我給你簡單做個面條吃吧?”
“人都哭小花貓了,還做什麼飯呀,我的寶貝老婆都這麼難過了,我怎麼還舍得繼續辛苦?”紀云州卻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做飯了,解去了我上的圍,又給我套上大,不由分說把我拉出了門,“走,出去吃。”
“那你想吃什麼?”我被他塞進車子里的時候問了一句。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直到我們到達了那家店門口,我才驚喜的發現,是皮蛋瘦粥。
“老婆是自己饞皮蛋瘦粥了吧?那咱們今晚就吃這個。”紀云州拉著我在桌子邊坐下。
那家店很小,桌子只有幾張,大家基本上都是拼桌,我們兩個人就坐了桌子一角,在一群熱鬧的人聲中吃完了那頓飯。
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皮蛋瘦粥。
之所以覺得好吃,不只是那位頭老板的手藝確實非常厲害,還因為那天吃完飯以后,紀云州拉著我的手,在狹窄又曲折的小巷子里慢慢走。
星點點,冬風凜凜,可肚子里面是熱乎乎的粥,邊是真心人,我只覺得浪漫又溫暖。
此刻夏既白提到那家皮蛋瘦粥店,紀云州,應該也能想起來吧?
他,是否還能回想起我們一起去的場景?
紀云州的目卻在這一刻收回了。
從我手上那副保溫護腕上收回。
等我看向他時,他的表淡漠又平靜,依舊在跟徐老師討論著,卻再也沒向我這邊看一眼,連一個眼神也沒有。
電梯到了負二層,地下停車場到了。
“徐老師你先請。”紀云州禮貌地朝徐老師做了個請的作。
徐老師立刻招呼他:“我們一起,那我就不打擾紀主任和鄭醫生了,我先回家了,明天你們到科室來找我,我替鄭醫生好好看看片子。”
“好,麻煩你了。”紀云州就跟在他后走出了電梯。
臂彎,還挽著鄭欣然的手臂。
他的腳步沉穩又快速地離開,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電梯空了,只留下那我悉的清冽的松木香味。
我有些恍惚,剛才是不是我的錯覺,紀云州是不是本就沒有看我。
“月月?咱們也走吧。”夏既白輕輕拉了我一把。
“哦,好。”我這才回過神,低低應了一聲,跟著夏既白也走出了電梯,走向他的車子。
地下停車場氣溫很低,我裹了上的大,卻輕輕解下了手腕上的保溫護腕,心底陷進去一塊。
不是紀云州。
這保溫護腕不是他送的。
那晚在我的病房替我手腕的人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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