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眘抬起頭,對上虛弱卻冷淡的雙眸,他斂下眼睫,將碗和桌上空藥袋收拾出房間。
過了幾分鐘,沒靜,葉商商想他應該是走了。
正準備松口氣,房門再次被推開。
轉頭,池眘端著盤新鮮水果擱在床頭。
“吃點橙子補充維C。”
橙子被切片,擺圓花狀。
家里沒有水果,他剛才去買藥的時候也考慮到了?
“以前我可沒有這個待遇。”沒有嘲諷,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池眘:“我做得不夠好,不懂得人,今后我會好好學習,把你放在第一位。”
他目灼人,葉商商避開。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池眘單膝跪地,牢牢抱住腰,懇求道:“商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因為那可笑的自尊,曲解你的心意冷落你,更不該在屢次危險時刻沒有堅定站在你邊,我已經到懲罰,我已經不能再承一次失去你。”
人在生病時更脆弱。
那些已經被葉商商深埋的記憶再次被翻出來,連同疼痛,也那樣銘心刻骨。
葉商商推不他,氣得打他,用力捶打在他上,他任由發泄著。
最后發了狠在他胳膊上咬下去,像只小不留余力。
他也只是溫地看著,甚至擔心把牙咬疼。
直至嘗到了鐵銹腥味,葉商商慢慢恢復了理智,一把推開他。
池眘沒有管滲著的胳膊,過紙給拭角,然后把橙片遞過去。
“等病好了,想怎麼打我罵我都行。”
那一通發泄過后,耗盡了葉商商僅存的力,沒有再看他,掀起被子躺下去,側過背對他。
池眘給掖好被角:“睡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葉商商腦子困頓,渾無力,睡得不深卻也醒不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池眘又給量了次溫,沒有力氣推拒,隨他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十點多。
了額頭,不燒了。
人恢復了些力氣,披上外套,客廳似乎有說話聲,走出房間。
“字我簽了,合同放在桌上你給財務部……”
葉庭昭翹著二郎打電話,見妹妹出來,三言兩語代清楚就掛掉。
“人好些沒有?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他給妹妹倒了杯水,關切問道。
“好多了,你怎麼知道我生病了?”葉商商疑。
葉庭昭挑眉:“早上給你打電話,是池眘接的,”
葉商商:“……他昨天看我生病就留了下來。”
環顧四周,池眘不在,不是被哥哥趕出去,就是早上便走了。
呼了口氣,池眘和哥哥就像是兩只老虎,王不見王,在一起準要打仗,不在就好。
葉庭昭:“你跟池眘怎麼回事?”
葉商商連忙坦誠表態:“我沒搭理他,但他一直往我跟前湊。”
葉庭昭扯:“他這是賤得慌。”
葉商商覺得池眘是有點煩,但聽到哥哥罵他賤,覺得有點不合適,不過沒吭聲,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著。
就在這時,進戶門打開,池眘從外面回來。
葉商商愣了下,葉庭昭揚眉:“你把碼告訴他了?”
搖頭:“怎麼可能?”
池眘提著大袋小袋進來,葉商商一臉懵:“你在做什麼?”
葉庭昭攔住:“別理他。”
葉商商不放心,跟著池眘走到廚房:“你留在我家里做什麼?你買這麼多菜,我又不會做飯。”
池眘放下菜,拿出新買的圍穿上:“我做。”
葉商商:“……你瘋了,我哥還在,你不怕我哥把你打出去?”
池眘:“你哥說要吃腌篤鮮,芙蓉蟹斗,桂花,松江鱸魚。”
葉商商滿腦子問號。
哥要吃?
所以他要做?
這是什麼因果關系?
關鍵又是些工序繁瑣的菜肴。
明擺著哥哥是在為難他,讓他知難而退。
結果他卻接招了。
葉商商質疑:“你會做?”
“我可以現學現做。”池眘拿出手機搜索菜名。
葉商商一臉難盡:“你沒必要這樣,我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你可以去上班,不用再管我。”
池眘眼睫微垂,眸底閃過什麼緒,快得葉商商沒抓住,轉眼就被他趕出廚房。
“病人就該好好休息,鍋里溫著粥,你先吃一碗墊墊肚子。”
下一刻,葉商商坐在餐桌前,面前放著碗溫度適中的小米南瓜粥。
發現,現在的池眘很會選擇耳聾。
對于他不想聽的話,就當做沒聽到。
這種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無發。
葉庭昭坐在面前:“嘖嘖嘖,化小煮夫就想融化你的心?好計謀,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這種小恩小惠給騙了。”
葉商商無語:“你這麼討厭他,怎麼不在我醒來之前把他趕走,還要他做飯,你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葉庭昭臉才正起來:“我今早才知道白湘撞你車的事,已經派人去找了,但白家說人沒有回家,顧家那小子也躲起來了,他黑|道有點人脈,想要找到他和白湘需要花點時間,在人找到之前,你隨時都會有危險,原本想要找幾個能力突出的保鏢保護你,今早在你這看到了池眘,我想再也沒有誰比他在你邊更安全,反正人不用白不用。”
葉商商不贊同:“都已經離婚了,就該各走各路,不必把他牽扯進來。”
葉庭昭笑了聲,用一種很渣的語氣道:“用完再踹,你別被他忽悠了就行。”
葉商商還想說什麼,池眘從廚房里出來,將一盤水果切放在兩人面前。
葉庭昭起一顆葡萄塞進里:“堂堂池氏總裁淪落個端茶倒水的男保姆,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池眘沒有生氣,只是對兩人說:“十二點就能吃飯。”
葉商商在桌子底下踹了哥哥一腳,轉眼見池眘視線落在自己上,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喝著粥。
等池眘回到廚房,葉商商還是想讓哥哥打消讓池眘留在邊的想法,結果哥哥很忙,一早上電話不斷,還要空理郵件,便沒打擾。
這一等,就等到了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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