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夫人眼神熱切，“殿下，昭兒，我與大長公主正念叨你們呢。”

江夷歡道：“老夫人，伯父，我把伯母與芷蘭給你們帶回來了。”

衛父見到妻，神有些激，他定定神，道：“夫人，芷蘭，你們先回院子，我一會兒去看你們。”

恒氏紅著眼，帶著衛芷蘭下去。

衛老夫人殷勤道：“殿下來我院中吧，大長公主也在呢。”

衛父道：“母親，我與平原王有事要議，請母親先等著。”

衛老夫人只得退下，“行，那殿下談完事記得來啊，我屋里燉著蓮子羹，你得嘗嘗。”

江夷歡應下，隨衛父進書房。

坐定后，道：“我有事要問伯父。”

衛父道：“聽說崔相與陛下臨死前互相攀咬，殿下可是想問，當年巫蠱之，我可有參與？”

“是，伯父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衛父苦笑，“章德太子當年大力扶持庶族，廢除察舉制，可若真廢除，那些靠家族蔭庇的人怎麼辦？崔家每年都有上百名子弟靠察舉制仕。”

“衛家不也是嗎？”

通過察舉制仕的，皆是高族子弟，他們的起點，是寒門子弟無法企的終點。

“是，但崔相邀我局，我并未參與。”

衛昭明顯松口氣，那就好。

江夷歡道：“我相信伯父，你做事求穩，在沒有把握扳倒我父親之前，不會犯險。但崔相十五年前所做之事，伯父應該知道吧？”

衛父沉默一會兒道：“他當年找到我，說有把握讓陛下廢掉章德太子，但是什麼，我并不知曉。直到我在天圣音里，發現你父親留下的信。”

江夷歡想起來了，孫峻臣好像說過，母親聽琴，父親便借來天圣音，給聽。

衛父將一張泛黃的紙條給。

江夷歡看完后，臉陣陣發白。

太子妃的祖上，曾與蕭家祖上共爭天下，當年曾重創蕭家，將蕭家祖上至東山，險些喪命。

蕭氏登基后，自是容不得他們，大力屠殺，太子妃一脈是網之魚。

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設計，章德太子遇見太子妃，對其鐘，立為太子妃。

兩人起初十分好，但生完兩個兒子后，太子妃既不忍心殺太子，也不了煎熬，便告知太子自己的世，請求離宮，太子不允。

且此時又有孕了，也就是蕭扶，太子喜不自勝，將強留下來。

生完兒的太子妃緒失控，數次想殺死襁褓中的孩子，被太子發現抱走，他只當太子妃是恨小兒拖累自己無法離開東宮。

哪知崔相卻告訴他，太子妃的兒，是與別人所生。

太子不信，他事事不瞞太子妃，便告知太子妃，太子妃卻道，孩子確實不是他的，這是的報復。

太子不斷勸解自己，就把蕭扶當親生兒養著，他大約痛苦得太久，又無宣泄，便將這些寫下，保存在天圣音里。

而此后，衛父封存天圣音，直到蕭扶出現，吵著要天圣音，他才發現藏的。

如今來看，一飲一啄，皆是前定。

江夷歡怔然，“......他，他——”

“我找崔相證實，是他將太子妃世告知先皇，說太子謀害自己。而那時恰好陛下與宦串通，策劃巫蠱之事。先皇強悍自負，哪容得別人害他？他不細查，便出兵東宮。”

而此時在太子眼中，太子妃背叛自己，父親殺他，他神崩潰之下，選擇自盡。

章德太子之死，陛下有責任，先皇有責任，崔相有責任，太子妃也有責任。

而明知崔相謀害太子，卻選擇冷眼相看的自己，也常覺不安。

室靜然無聲，江夷歡眼淚落，衛昭給去，低聲道：“過去了，都過去了。”

他抬眸問衛父：“你既早已知世，為何不向陛下拆穿？”

衛父瞥他：“當日在東山公開世，大張旗鼓，不知有多雙眼睛盯著。而你那瘋勁兒——”

他若拆穿江夷歡，皇帝為公為私，勢必要殺，而兒子要保，到時倒楣的還是衛家。

還有一個原因，章德太子信中提及，雖然江夷歡不是他親生兒，但他最疼，是自己夢想中的兒。

見江夷歡不語，衛父道：“章德太子雖喜殿下，但殿下不是蕭家人，你不能獨攬朝政，請適可而止，此事我會告知大長公主。”

正說著，門外有人道：“主君，大長公主來了。”

衛父起相迎，“請殿下進來。”

大長公主進來后，笑道：“你們怎麼聊這麼久？扶，這是剛煮好的蓮子羹，趁熱喝，我試過了，老東西沒下毒。”

江夷歡勉強一笑，“多謝姑祖母。”

衛昭先接過喝了兩口，確保無異常，才遞給江夷歡，江夷歡淺飲一口。

衛父沉聲道：“大長公主，臣有話要對殿下說。”

大長公主不耐煩，“咱們有何可說的？我要扶陪我。”

江夷歡臉上忽然一陣，放下碗，忍不住去抓。

衛昭眼尖，“你臉上怎麼有紅疹？方才還沒有。”

江夷歡更了，用手抓個不停，不止是臉上，手心手背也又疼又。

大長公主慌張道：“怎麼回事？去，把老夫人過來！”

同時，衛昭來府醫。

衛老夫人呼天搶地：“冤死了！誰會對下毒？我是嫌命長嗎？再說我與你都喝過啊！”

府醫匆匆道：“回殿下，你不是中毒，而是過敏，殿下吃了什麼？”

大長公主忙道：“蓮子羹！里面有蓮子，紅棗，枸杞。”

“那就是對其中一樣過敏。”

衛昭道：“可在王府也喝過這些，沒有異常，里面還有什麼？”

衛老夫人嬤嬤道：“伏苓，還有伏苓！伏苓安神，老夫人便往羹加了伏苓！”

大長公主嘆息，“難怪！章德太子就對茯苓過敏，哪怕沾染一點，臉上手上都要起紅疹，不必擔心，過半個時辰就好。”

衛老夫人松口氣，“殿下真是章德太子的好兒，連過敏都傳他。殿下啊，下次我絕不再放茯苓！”

衛父神一滯，這不對啊，可他查過，太子妃的世屬實，他甚至一度懷疑，江夷歡是太子妃與孫峻臣所生。

半個時辰后，江夷歡的臉好了。

衛昭長長松口氣，帶著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