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衛昭走后，江夷歡不不慢的進行計劃。

到如今，江州到京城的整條暗樁線已布署完，可傳遞消息，運送資，蔽且快速。

另外給了蔣書生錢財，讓他接濟京中舉子，記下他們的特長才干，若有特別優秀者，親自見他們。

忙碌半天后，推開房門，一寒風撲面而來，生生打個激靈。

舅婆的臉笑花，抱來厚厚的明紅氅，“夷歡快穿上新，舅婆特意給你的。”

孫峻臣離京前，擔心江夷歡的品味再次被朱弦帶歪，便畫出服樣式，讓舅婆給江夷歡依樣裁制。

江夷歡接過，是不薄不厚的綿錦所制，上面有暗云紋，邊緣綴銀，漂亮極了。

舅婆慈的瞧著，“好孩子，你這模樣真好看。”

這孩子被江千里收養后，當時瞧出來了，這孩子打小就與他們親，很招人疼，他們當是親生孩子，從不說破此事。

江夷歡仰起臉，卻見天空飄下細碎的鹽粒子。

“舅婆啊，我是不是眼花了？下雪了嗎？”

舅婆笑瞇瞇道：“是啊，今年是冷冬，才冬就有雪，街頭凍壞了不人呢。”

江夷歡呵著寒氣，想起以前在吳州鄉下凍的日子，便讓朱弦去開庫房，將服施給無寒的百姓，再用大鍋煮米粥，在街頭分發。

沒幾日，朝中也接到折子，今年天冷得很，民間多有凍死者，傷寒之癥肆，數盤州嚴重，他們缺糧，更缺藥材。

盤州就是鹽荒時，把縣令趴吊起來打的那個縣，朝臣一聽盤州就頭疼。

皇帝暗罵，年年都有災害，這幫刁民就不能自己扛過去？但他不敢說出來，生怕被言逮著罵。

衛暝有自己的考慮，他提議道：“陛下，不如派平原王去賑災。”

趙至潔反對：“盤州百姓兇悍，平原王姑娘家家的，哪能去？”

衛暝反駁他，“平原王既是親王，就要盡責。章德太子在時，曾親自賑災，平原王應效仿其父。”

江夷歡數次辱他，天寒地凍的，得讓出去吃點苦頭，省得手青云街之事。

皇帝立即贊，他也煩江夷歡，若是盤州刁民暴起殺了，正合他心意。

趙至潔嘆息，可憐的平原王啊，衛昭不在，他莫能助。

江夷歡接到圣旨，差點笑出聲，正想出趟遠門，去接應江州來的兵。

上抱怨：“陛下呀，天兒這麼冷，我又虛弱，三殿下英武能干，派他去可好？”

皇帝板臉斥責，“你為親王，總得給朝廷辦點事，不然何以服眾？”

江夷歡不甘不愿：“那好吧，陛下。”

數日后，帶上資趕往盤州，風雪中行路，雖然累了些，但路程倒順利。

經過涿縣時，涿縣縣令來驛館拜見，還帶了一眾百姓。

江夷歡還當是例行奉迎，卻不料，涿縣縣令開口就道：“下懇請平原王，將資留于涿縣，涿縣百姓需要。”

江夷歡懷疑自己聽錯了。

“縣令大人，涿縣災不嚴重，這批資本王要送去盤州，那邊等著呢。”

涿縣縣令擰起眉頭，“殿下有所不知，涿縣傷患日漸增多，此地也需要。”

江夷歡長于民間，知曉其中之苦，也不氣，勸道：“涿縣遠不及盤州嚴重，你若需要，可上報朝廷。”

“上報于朝廷？恕下直言，若不是盤州百姓能鬧事，陛下不會管他們的，咱們陛下自私自利，哪管生民死活？他只擔心他的江山地位。”

江夷歡正道：“若陛下真不管琢縣，本王會為你們抗爭。”

涿縣縣令不為所：“這話殿下自己信嗎？下只要眼前夠得著的，若想從此過，必須留下資！”

江夷歡見他油鹽不進，怒斥道：“盤州重癥頻發，他們還等著這批藥救命！你若再阻攔，本王就將你綁了！”

涿縣縣令暗嘆，好個無的平原王！

他神悵然，拱手道：“殿下，咱們能否借一步說話？”

見他行為古怪，江夷歡捻了捻手指，朝朱弦示意。

朱弦會意，將他領進驛館屋。

進屋后，涿縣縣令神肅然，沉聲道：“殿下，下要說之事非同小可，還請摒退閑雜人等。”

朱弦悄聲道：“殿下，那我出去？”

江夷歡拉住：“不必，你留下來。”

涿縣縣令嘆道：“殿下，此事一直在我心頭，我就直說了，你雖得封平原王，但其實并非章德太子骨。”

江夷歡耳邊轟然作響，手指屈得死。

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你說什麼？”

“我曾是東宮侍衛，十幾年前的雨夜，章德太子妃跑到外頭，對太子說，他最喜歡的兒蕭扶，不是他的骨。”

涿縣縣令覷著江夷歡臉，“我觀姑娘容貌，與章德太子皆不相同。若章德太子遇到此等況，他定會留下一半資給涿縣。”

江夷歡深吸口氣，“你以為我會信？就憑你一面之言？”

涿縣縣令知道難以接，抹把臉道：“此事是太子妃親口所說，還能有假？我沒必要哄殿下，此事關乎皇室面，還請——”

他話未說完，朱弦將他砍暈。

小心道：“殿下，你，你...”

江夷歡贊賞道：“朱弦，你越發能干了，咱們出發去盤州，將他帶上。”

朱弦握住江夷歡的手，姑娘是不是很怕？

“殿下別信他，大長公主說殿下過目不忘的本領，還有騎技藝，皆是傳承于章德太子，不會有錯的。”

江夷歡著氅系帶，淡淡一笑。

“眼下最要的是救助盤州，與蕭一他們匯合后，咱們就去陵州，我想衛昭了。”

京城，天愈發寒冷。

江夷歡走后不久，衛暝就要占據衛昭的主院。

恒氏帶衛芷蘭拼死護住。

“衛暝，你不能住進去，這是平原王與熹的院子。”

衛暝遞給一封信：“伯母，平原王尚未與衛熹親，青云街與何干？再說以后這院子，衛熹怕是住不上了。”

恒氏不解，打開來看，是兒子的筆跡。

上面寫：“因為你，我生了重病，大夫說無藥可醫，你知道怎麼做嗎？”

底下還畫有一個可憐的小人，捂著心口。

恒氏立時發白：“什...什麼意思？”

衛暝輕笑，“這是衛熹給平原王的信，他重病在，活不了多久了。”

衛熹大概是在待后事，卻不敢讓家人知曉。

江千里刺殺他多次，都沒功過，而他衛暝做了。

他在恒氏給衛昭送的補藥里做了手腳，人服用后心臟損，不多久便會心竭而死。

若不是毒藥有強烈的氣味，他更愿直接下毒。

據陵州暗線報，衛昭多日臥床不起，除了心腹玄一，其他人都不見，不用多久，陵州就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