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覺得，不說才是對的。”

方嘉熙仰起臉，看向周良深。

因為站在烈午的下，周良深全上下看起來都像是鍍上了一層。

很奇怪，明明同樣站在里。

烈到讓周良深看上去那樣璀璨奪目的，卻連方嘉熙指尖的寒意都驅不散。

與而言，再好的，也只是讓多了個地上如影隨形的影子。

一明一暗，好像預示著兩人早已被注定的殊途。

斂起思緒抬眼：“如果說了，我們哪有機會證明彼此都不是非對方不可的人。”

方嘉熙聲音很平，好像徹底放下了兩人過去的所有。

打算在剩下不多的時間里重新開始。

周良深心口徘徊的那不安越發強烈。

甚至顧不得說了什麼，直接上前一步，態度強勢的握住了的手。

到溫的那刻，腔跳的不安才有了稍許停歇。

到帶著涼意的指尖，周良深幾乎是下意識的用掌心包住。

連帶著的手一起放進大口袋。

察覺到想將手走，他包著指尖的手掌收的更。

本不容許拒絕。

等待指尖回溫的功夫，突然襲來了一陣風。

吹起了鬢角不自然的假發。

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去理，生怕其他人注意到假發下嶙峋的疤痕。

周良深將所有作心思都捕捉到眼里，心疼的口一陣陣痛。

大手將拉懷里的瞬間，擋住了會吹起假發的風。

短暫出的疤痕一角，又被他小心翼翼的用假發遮好。

好像除了這些，他什麼都做不了。

“對不起熙熙，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從他懷里掙出來的方嘉熙不解的看他。

對上他因為愧疚心疼而猩紅的眼，呼吸瞬間了。

那些原本準備說服他放下的話，一下就堵在了嚨，再也說不出口。

著自己不再看他，用力走被他握住的手。

“如果你是在為周叔叔說過的那些話道歉的話，大可不必。”

周紹竑說的很多都是事實。

對方嘉熙，來說或許是有些殘忍。

但無力辯駁，也正說明周紹竑說的都是對的。

他們之間，需要這樣一個能夠點醒兩人的存在。

如果能選，周紹竑也未必會愿意做這樣一個惡人。

都是不得已罷了。

“周叔叔不管是對我還是對方家，都付出了很多，我都記得。”

憑著周紹竑過去為方家耗費的心，方嘉熙就沒有怪他的資格。

沒能得到回應的下意識的要確認他聽到了沒有，可就在兩人視線撞上的前一秒，后響起井淮西的聲音。

方嘉熙霎時收回了視線。

在周良深又一次要上前拉的手時，退后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我下午還有其他安排，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還沒等到周良深答應，方嘉熙就匆匆轉，朝著井淮西的車快步走過去。

從始至終沒敢再看周良深的眼睛。

害怕看到他發紅的眼，更害怕會看到他的淚。

因為知道自己一旦看到他的淚，就會再也舍不得離開。

那句一直在邊徘徊的‘舍不得’也會失控。

井淮西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不想井淮西多等的腳步更快。

可落在周良深眼里，就變了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井淮西。

耳邊再度響起的那句‘很想他，迫不及待的想去見他’。

原本周良深以為，方嘉熙這麼說，只是因為周紹竑的阻撓。

不得已要和他撇清關系才說的。

但現在，周良深搖了。

腦袋里不斷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方嘉熙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謊。

他們之間的羈絆、回憶對而言，早就是過去式了。

現在生命里的男主角是井淮西。

決定回國，和他周良深沒有任何關系。

完全是因為井淮西。

因為想念心里無比在意的井淮西。

想到不過分開幾分鐘的時間，就這麼按捺不住。

一直以來周良深以為的還他，不斷的試圖從蛛馬跡中確認這一點的行為，都是他在自作多。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怨我父親嗎？”

心中仍存有一希的周良深在方嘉熙馬上要上車時，再次開了口。

他仍舊不肯放過方嘉熙的每一個眼神，作。

想從下意識的反應里，得出最真實的想法。

可無論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都是極其平淡的一聲‘不怨’。

哪怕周紹竑讓他們錯過了那麼多年。

哪怕周紹竑不顧兩家往幾十年的分，著離開他。

仍舊不怨周紹竑毫。

如果真的他，怎麼可能如此平靜。

周良深看著方嘉熙上了井淮西的車，沒有追上去。

只是站在那兒，看著所在的車一點點消失在視野。

車里的方嘉熙同樣一直在看著后視鏡里的他。

直到車子駛另外一條主干道，后視鏡里再也找不到他的影，才終于挪開視線。

紅燈亮起的十字路口，視線無意掃過車的后視鏡。

猝不及防的在后視鏡里對上了井淮西仿佛看一切的眼。

“綠燈亮了。”

井淮西自言自語般正過臉，松開腳上的剎車。

好像剛剛的對視本不存在。

“抱歉。”方嘉熙帶著歉意出聲，“耽擱你太多時間了，醫院那邊……”

“醫院那邊我都安排好了。”

井淮西沒忍住打斷，結滾了又滾，還是沒忍住把在邊徘徊的那句‘不是說過了不要再和我說對不起了’說出了口。

不想給方嘉熙帶來任何負擔的他又跟著補充了句：“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麻煩很正常。”

“可是我們之間，好像一直都是我在麻煩你。”

“那只是現在，我麻煩你的時候在后面呢。”

“那你可要抓時間，不然以后就沒機會了。”

方嘉熙語氣輕松的打趣著，已經接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到來的死亡。

不會再因為提起這件事傷心難過。

可轉頭看到井淮西臉上蒙的那層悲傷，微微上揚的角也跟著垂了下來。

車的氣氛又一次凝固。

想說點什麼調節，卻又害怕會適得其反。

一陣沉默后，還是井淮西率先打僵滯的氣氛。

“車票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