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遮掩的投向方嘉熙。

像是在用眼神警告想清楚，將那些過往說出來的代價。

井淮西站住腳，幾秒鐘的思想斗爭后，回看向還被蒙在鼓里的周良深。

“給你個提示，有人替你見了嘉熙。

至于這個人是誰……”

他饒有深意的看向沙發前的周紹竑，一句都沒有多言。

但他可以肯定，周良深會明白他的意思。

其實原本井淮西都不打算說了。

畢竟周良深和方嘉熙分開，他算是除周紹竑之外最大的益者。

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解決掉了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讓方嘉熙的邊只剩他。

可周紹竑對方嘉熙明目張膽的威脅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不想方嘉熙一直生活在這種威脅中。

最后為了家人、方氏被迫妥協。

命運對方嘉熙已經足夠殘忍，他改變不了方嘉熙的命運。

但除此之外，井淮西會拼盡全力。

周良深顯然明白了什麼，阮鈺也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周紹竑。

井淮西目的達，一句話都沒再多說。

直接帶著還想解釋什麼的方嘉熙快步離開。

“你早就知道嘉熙生病了？”

周紹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阮鈺，而是不急不忙的坐回沙發上。

再抿了口面前涼了茶后，吩咐傭人將茶換掉。

等著換茶的間隙，才緩緩開口：“空口白牙的挑唆，毫無依據。”

阮鈺遲疑了幾分，周良深卻毫沒有搖。

“原本是想將一切都告訴我的，但被你攔下了，對吧。”

他語氣篤定，即便沒得到周紹竑肯定的答案。

“你都和說了什麼？”

“你寧愿相信一個頭小子的話，也不愿意相信你父親？”

“你口中的頭小子不會做出傷害熙熙的事。”

“他做不出，我能做的出？”周紹竑繃起臉，“嘉熙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會做出傷害的事？”

“你不能嗎？”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在瞬間激怒了周紹竑。

“我是你父親！

我同意你和時日無多的嘉熙訂婚，同意你投錢到方家那個無底。

明知你在不清醒的時候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還是給了你自由選擇的權利，沒有干涉毫。

結果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從頭到尾，我都是從大局出發，盡可能考慮了所有人。

不管是對方家、對嘉熙，還是對你，我都仁至義盡。

所以，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后，沒有人可以挑剔我做的任何決定。”

周紹竑激的口上下起伏著。

泡好的涼茶剛剛遞上來，他就接過一飲而盡。

勉強下心頭的怒火。

再抬頭，發現周良深用冷的不摻雜一的眼神看著自己。

剛剛消散的怒意百十倍的卷土重來。

不顧大家心準備了一早上的‘團圓飯’，毅然離開。即便沒有得到周紹竑非黑即白的確切回答。

阮鈺和周良深心里也都有了答案？

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您也早就知嗎？”

周良深的眸仍冷的滲人。

阮鈺沒有像是周紹竑那樣，對他的問題避而不談。

而是毫不手朝著他上落下一個掌。

“你覺得我會瞞著嘉熙生病的消息不告訴你？”

見周良深沒有否認，阮鈺又抬起手，卻終究沒有打下去。

“我們這個家里，不是只有你在乎嘉熙。

你也未必是最在乎的那個。

至于你爸爸那邊，我會弄清楚事經過。

但無論結果是什麼，我希你清楚記住，他一定是為你考慮了的。

只是…沒有提前問過你的想法。”

阮鈺走了。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別墅里，只剩下周良深。

他坐到沙發上。

試圖在過往回憶中找出縷縷不對勁的地方。

可十幾分鐘過去，一無所獲。

無論是他決定和幾年不見的方嘉熙訂婚，還是大張旗鼓的籌備訂婚宴那段時間，周紹竑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方嘉熙去到周家吃飯，周紹竑滿口歡迎。

親自叮囑做飯阿姨照顧方嘉熙的口味。

得知方嘉熙要出國治病，再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什麼狀態的他和阮鈺一起追到機場，滿眼心疼不舍。

看向的眼神，也永遠是一個慈長輩該有的樣子。

累計種種，周良深怎麼可能懷疑到周紹竑上。

如果不是井淮西挑明，他這一輩子，大概率都不會將他這個堪稱完的父親，和不留一面、只知權衡利弊的挑明方嘉熙配不上他，要求方嘉熙主退出的人聯想到一起。

還是在方嘉熙剛剛得知生病不久，最無助最害怕的時候

這些年他心里一直是在怪方嘉熙的。

怪毅然決然的拋棄了他，移別。

即便后來得知是因為生病迫不得已，心里也有埋怨。

埋怨和方家一齊將他蒙在鼓里，連最基本的知權都不給他。

也為此生過方嘉熙的氣。

到頭來卻得知，錯的本不是。

……

再見到方嘉熙是在兩天后。

宋慧潔的墓園外。

周良深站在車邊，遠遠看著和井淮西一起從墓園出來。

大口袋的手默默收，卻并未立刻上前。

不知是不是有所應，方嘉熙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朝著他的位置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隔空相。

足足對視了好幾秒。

方嘉熙轉頭對井淮西說了什麼。

因為隔得太遠，周良深聽的并不真切。

但看井淮西警惕的朝他看過來，又不得已獨自上了車，周良深也猜到了個大概。

遲遲沒有挪腳步的他終于說服自己，邁開了沉重的步子。

走到面前。

“公司不忙麼？”

周良深看著眉眼平靜的，驀地生出一不安。

好像有些事，正在一點點的離他的掌控。

“你應該告訴我的。”

他結滾，出口的聲音啞的讓人出乎預料。

可此刻的他本顧不上這些。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們之間不會有誤會，更不會錯過那麼多年。”

如果早點說清楚。

不需要一個人挨過那些難熬的時日。

他也不會覺得自己被隔離在的生活外。

不會在面對一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時，不知所措的出聲指責。

他們兩個，本該有更多只屬于彼此的回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