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高興太早了，方嘉熙馬上就要死了，要死了！

最后的贏家還是我。

要不了多久良深就會過來找我，親自接我回到他邊。

還有那個井淮西，包括你，都會求著我代替方嘉熙的位置。

你們會想方設法的想要彌補我，主幫我得到原本屬于方嘉熙的一切！”

寧馨越說越興，仿佛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馬上就會為現實。

“別做夢了。”

方聞逸突然出聲，破了承載著寧馨夢的皂泡。

寧馨不以為意，繼續得意的笑：“別那麼肯定，不然等那一天到了，你會為你這句話后悔的。”

“有自信不是一件壞事，但太有自信，就未必是好事了。

沒有人可以取代我姐的位置，也不需要別人來取代。”

看寧馨還一副沉浸其中，要他等著瞧的模樣。

方聞逸突然拉開一旁的椅子，重新坐下。

“你還不知道吧，我姐的病已經治好了。”

眼見寧馨臉上的笑容僵住，方聞逸心里有過片刻勝利者的自得。

可因為清楚自己說的是假話，短暫的自得很快被苦和悵然取代。

“你騙人！

方嘉熙得的是癌癥，癌癥！

癌癥怎麼可能會治得好，你沒看見被病痛折磨時的樣子嗎，都要疼死了，真的能治好為什麼還會那麼痛。

別以為這套說辭能騙過我。”

寧馨又笑了起來，但儼然沒了開始的自信。

方聞逸也看出了這一點，繼續乘勝追擊：“那是四個月前的事，已經到國外頂尖的腫瘤研究院做過手了。

手功率百分之六十，很幸運，我姐就在那百分之六十里。

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所以你想取代的想法，注定只能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想到前不久寧馨還見過方嘉熙一次，方聞逸又補充了句前不久不是剛剛見過方嘉熙。

也該能看得出方嘉熙的狀態恢復了很多。

寧馨不會不相信的。

因為在沒接到研究院那邊的電話之前，方聞逸包括其他知道方嘉熙況的人，都是這麼以為的。

以為方嘉熙的況會一點點變好，還能選擇人生走向的機會。

直到那通電話打破一切。

和方聞逸預想的一樣，寧馨在短暫的回憶了片刻后，一下慌了神。

上雖還在不停的重復著不可能，但那驚慌的樣子，明顯是已經著了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方聞逸起，自然的理著袖口的褶皺，“這個世界上錢和資源能解決很多問題，剛好這兩樣良深哥都有，他甘愿為了我姐付出一切。”

眼見寧馨再度變得癲狂起來，方聞逸也離開了會見室。

看到惡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他該高興的。

可此刻的方聞逸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有些事能騙得過別人，騙不過自己。

他很理解井淮西為什麼要酗酒。

為了逃避現實的力，為了在酒麻痹了神經后，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營造的夢境里。

井淮西那個夢里，方嘉熙應該已經痊愈了。

兩人應該已經在按照約定的那樣，隨心所的環游世界，看遍世間各種景。

沉浸在那樣的夢里，誰會愿意醒來呢。

方聞逸拿出手機，找到方嘉熙的號碼撥了過去。

一如既往的自掛斷，連讓他給方嘉熙留言的機會都沒有。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會聯系上方嘉熙的方式，大概就是郵箱了。

手指三兩下翻出方嘉熙的郵箱號，看著空白的輸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明明有那麼多話想和方嘉熙說的。

退出郵箱前，他只輸了簡短的幾個字。

‘姐，我們都很想你。’

隨后，輕輕摁下了發送。

此刻圣地亞哥大教堂附近的酒店里。

方嘉熙把上僅剩的幾粒藥分裝好，分別裝在包包的夾層和行李箱里。

最后上標簽，免得什麼時候記憶又出現差錯找不到藥。

檢查房間里沒有落的件，費力的合上箱子，拿到房間門口。

準備退房前，又看著窗外的大教堂出了好一會兒的神。

選的這家酒店位置很好，拉開窗簾就看到教堂的全貌。

因為位置太好，距離教堂又很近，住在這兒的三天時間里，有四分之三的時間，不是坐在窗邊發呆，就是去教堂。

還很湊巧的趕上了一場婚禮。

幾乎沒什麼巧盛大的布置，可因為教堂，讓那場可以稱得上簡潔的婚禮顯得格外神圣。

說起來，方嘉熙也曾幻想過要在這里辦一場婚禮。

還和周良深提起過。

但當時的周良深應該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話題說起過太多次了。

每次了解到一個有悠久歷史承載別樣意義的城市，都蠢蠢。

是婚禮的舉辦地點，就換過不下三次。

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善變。

還問過周良深覺不覺得總是改變主意很煩，他沒有一點猶豫的說沒有。

‘不管你換多次地點，和你結婚的對象都是我，為什麼會煩。’

周良深還說如果喜歡的話，就都去辦一場。

在每年的結婚紀念日。

說就以他們過五十個結婚周年紀念日計算，可以先挑出五十個地點。

就說起過的那些，還得多。

他說以后有的是時間，讓慢慢想。

眼角的淚無聲落，在子上暈開一片氤氳。

方嘉熙掉臉上的淚痕，暗暗嫌棄自己的多愁善，眼淚好像總是流不完。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覺這段時間自己的記憶力恢復了不，總是能想起很多過去的事。

很多當下都沒怎麼注意過的細節，都一一回放在腦海。

那麼清晰。

早聽說人死前，一生經歷的種種會走馬觀花的回憶起來。

現在，會不會就在這個階段。

聽到敲門聲響，方嘉熙吸了吸鼻子，終止了自己的胡思想。

看到來人是要幫提行李、送去車站的工作人員。

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教堂，任由慢慢關上的房門阻隔的視線。

工作人員幫把行李抬上了車，又親手幫拉開車門。

幾乎是同一時間，酒店門前剛剛停穩的車里，下來一個形拔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