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聞逸表凝重了些許，但很快又恢復如初，“我相信則淮哥可以說服我姐，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有轉機，則淮哥有這個能力。”

“你很信任他？”

方聞逸想了下才回答：“我姐生病這些年多虧了他。”

如果沒有井淮西，方嘉熙未必能堅持到現在，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察覺周良深面上多了幾分頹敗，方聞逸繞到車的另一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長達幾分鐘的沉默后，方聞逸的視線定格在周良深邊的垃圾袋。

袋子里滿是煙，數量比他預想的還要多。

他想告訴周良深別再了，傷害，可對上周良深暗淡無的雙眸，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從小到大，我一直覺得良深哥你和我姐是天生一對，命定你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人。”

“子那麼驕縱，驕縱到在我看來甚至有些蠻橫，脾氣也大，每次看耍小脾氣我都在想，這樣子估計也就只有你能得了。

我之前還特意和說過，讓收斂一點，免得把你的耐心耗盡了，會不喜歡。

畢竟我所接的男人里，大多都喜歡乖巧溫順的。

外面的溫鄉那麼多，萬一哪天你沉浸其中，覺得煩了怎麼辦。

說來也好笑，我這個旁觀者急得不行，我姐倒一點不擔心，仍舊隨心所的做自己。

后來我才想明白，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

你的偏給了有恃無恐的資本，被縱那個樣子不止是我爺爺一個人的功勞，還有你的。

說實話，我還腹誹過良深哥你，覺得你喜好獨特。”

方聞逸笑了笑，但那笑沒維持多久就消失的一干二凈。

“可能是我祈禱我姐文靜點的心愿實現了，真的……”

他拿過周良深的煙盒，出一支點燃，自似的深吸了一口。

隨著煙霧吐出，方聞逸的聲音也啞了幾分。

“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我姐變了很多，良深哥你也變了。

以前我覺得你們天生一對，十個井淮西也拆散不了你們。

但現在……也許井淮西更適合我姐。”

方聞逸哽了下，發不出聲音，好半晌才平復。

“我知道你很我姐，以前是，現在可能也是。

但你們都不是曾經的自己了，你們的關系也沒辦法回到最初的樣子。

良深哥，你會找到比我姐更適合你的人。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那個人不是寧馨。

我看過你我姐時的樣子，所以很輕松就能看得出來你不寧馨，你把留在邊大概率是在和我姐賭氣，對吧。

放過你自己吧，良深哥，我姐也會希你幸福。”

方聞逸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完全無視了指尖還燃著的那支煙。

“如果一切順利，我姐這兩天就會出國接治療，不管結果如何，我們一家人的心愿都是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謝謝你為我姐付出的一切，還有對方氏的幫助。

欠你的錢我會盡快連本帶利的還上，最晚兩年時間，資金能不能運轉過來都會在兩年還清。”

周良深嘲弄的笑出聲：“不需要我了，就想和我撇清關系，你們一家子還真是夠無的。”

方聞逸沒有為自己辯解，只當著周良深的面聯系公司，讓人盡快擬定一張欠條送到周良深的辦公室。

“你永遠都是我哥，良深哥，方家欠你的，如果未來哪天你有需要，我義不容辭。

但我姐……不行。

你們之間發生的所有，好也好痛苦也罷，都是真實存在，沒有人可以否認。

但同樣不可否認，那些已經是過去了。

各奔前程對你，對我姐都好。”

方聞逸低頭看著要燃到指尖的那支煙，沒有毫猶豫，直接摁滅。

不給那支煙一點能燙到他的機會。

他拉開車門要走，又想起什麼，將邁出去的腳收回來。

“還有一件事，我替我姐說吧。

沒能見到爺爺最后一面，不怪你。”

凡事都有前因后果，是他們方家自己種下的因，結了這樣的果。

“不會恨你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接這個事實。

這兩天我姐和我說了很多話，唯獨沒有說起過對你的恨，對你，永遠都只有，只是如今這種，無法宣之于口了。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的對吧良深哥，不然不會讓寧馨再在我姐面前出現。

你知道只有寧馨能調的緒，激起的恨意，才特意安排了這出戲。

別說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你手下的人會那麼馬虎，疏忽到忘記鎖車門讓寧馨跑出來。”

方聞逸走時，一起帶走了井淮西車里剩下的半包煙，還有裝滿了煙的垃圾袋。

他不該繼續頹敗下去。

如果是因為方嘉熙，更不該。

“十八歲的我姐不會希看到這樣的你，去過原本屬于你的生活吧良深哥。”

周良深看著方聞逸的背影隨著上車消失在停車場。

指尖突然傳來刺痛，垂眸看去才發現他僅剩的一支煙燃盡了。

該丟掉的。

可這是他最后一支煙。

他像是覺不到痛一樣遲遲不肯丟開，哪怕手指已經被燙傷。

親眼看著那支煙徹底燃盡，再也拿不起，他才放開手。

開車窗時，他無意間瞥了眼自己被燙的手指，那片燙傷很明顯，大概率會留下一道疤，永遠無法消除。

深夜。

只穿著件襯衫的周良深出現在了方嘉熙的病房前。

連領帶都沒系，襯衫領口的位置還有兩道十分明顯的褶皺。

井淮西見過他那麼多次，就是在周家，他也沒這麼‘隨’過。

對自我要求那麼高的一個人，竟然能接以如今這副樣子出門。

“嘉熙吃了鎮定的藥，睡下有一會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

井淮西把從病房里帶出來的暖手寶遞給他：“等上寒氣散散再進，別冰到。”

周良深看了他一眼，遲遲沒有手去接。

“嘉熙用來暖手的，天氣一冷手腳就冰涼，需要常備著這些。”

周良深聽著這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信息，耳邊不合時宜的響起方聞逸的那句‘現在井淮西才是更適合我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