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匆匆,夕和蔓蘿回南昭,已有近三個月的時間。
如今,夕懷孕已有六月,而蔓蘿,也有五個多月的孕。
此刻,夕坐在江睛月的榻邊,為母后輕輕按四肢。
這三個月以來,夕除了晚上回自己的瓊華殿休息,白日里,幾乎寸步不離江睛月的寢殿。
除了親自伺候母親用膳服藥,洗子,便是給按,舒筋活,不讓四肢因長久的臥榻而僵萎。
更多的時候,便是坐在母親榻邊,將這些年自己所發生的事,細細道來,說給母親聽。
幾個月以來,江睛月蒼白的面容漸有,偶爾聽到夕的聲音,指尖還會無意識地輕。
謝縝得知后,竟在朝堂上紅了眼眶,他知道,沉睡多載的妻,就要醒來了。
閑暇無事時,夕便會輕隆起的小腹。
腹中的小生命又長大了一些,饒是隔著寬松的長,也已然遮掩不住。
隨著月份的增大,腹中的胎兒,開始不安分地蠕,先是像條小魚般輕擺尾鰭,接著,便鼓起一個圓潤的小包,頂得的襦微微發。
現在懷孕已有六月,孩子的靜越發的大,竟會在的肚子里躥來躥去,時不時地給一拳。
每一次,夕都會含笑覆上那凸起,腹中胎兒似是知來自娘親的,便又是一陣有力的踢,像是在回應的。
夕深造的神奇,輕聲呢喃著:
“寶貝,你是男孩,還是孩,怎地這般好,究竟是隨了誰的子?”
隔著薄薄的,能到生命的韻律與自己的呼吸同頻共振,一種前所未有的,突然漫上心 頭。
曾幾何時,以為這個孩子是枷鎖,是與蕭南晏斬不斷的孽緣,可當他在腹中一次次用胎宣告存在,才驚覺,這脈的聯結,早已超越恨。
這個孩子,早與脈相連。
與濃濃的母相比,蔓蘿卻是滿不在乎。
雖然也已有孕五個多月,卻還整日大大咧咧,只知道吃喝玩樂,早將養胎之事拋到九霄云外。
謝湛對蔓蘿簡直不要太好,他變著法子帶嘗遍南昭風味,從街頭焦香的竹筒飯,到街尾制的玫瑰糖糕,走街串巷,吃得不亦樂乎。
蔓蘿自己也覺得奇怪,以前不喜吃甜,可是有了這一胎后,突然改變了口味,尤喜甜食。
因著謝湛的悉心“投喂”,的形愈發,原本纖細的腰肢添了,前兩團卻是越發的見大。
看上去,肚腹倒和夕差不多大。
蔓蘿打趣:“夕,若是運氣好點,說不定咱們的孩子能同一天出生呢。”
夕卻是呸呸兩聲,若是那般,的孩子,豈不是難以足月生產?
……
當中秋的桂香浸南昭宮墻時,江都城已被漫天飛舞的銀鱗紙花,裝點得如同月宮。
一年一度的祭月大典,如期而至。
南昭歷朝歷代,于中秋之夜,都有祭月之禮。
在這一天,將在江都最高建筑天臺設祭壇,供奉月神木雕與五谷祭品。
祭司念誦《祭月祝文》,宣稱“月神庇佑,國泰民安”,并將祭月酒分賜百,象征君權神授,國運昌隆。
在這一天,萬民觀禮,皇帝將帶領皇室子,往臺下拋灑“月神福米”,民眾爭搶,以祈來年風調雨順,五谷登。
今年的祭月大典,南昭皇謝縝尤為重視。
因為,他失散多年的還朝,不得讓兒也能走上高高的天臺,萬眾矚目,無限榮。
倒是夕,當宮們捧著五彩華走進寢殿時,正著六個月大的孕肚,著銅鏡中隆起的形蹙眉——
未婚先孕的公主份,在天臺眾目睽睽之下暴,終究難堪。
還有,自逃離飛云寺那日起,夕總覺得,冥冥中有一只手在推著每個人的命運,這種不祥的預,早已如附骨之疽。
不想總讓自己暴于下,只因,害怕失去現在這得來不易的安穩生活。
不貪圖榮華富貴,也不想要什麼萬眾矚目,只愿母后早日醒來,更盼著腹胎兒,平平安安地降臨人世。
可的父皇謝縝,卻是并不在意:
“湉兒,你流落在外十五載,如今回宮,朕定要讓全南昭知道,朕的昭寧公主,該何等的榮。”
知道,父皇是想盡可能地補償曾經失去的一切,不忍拒絕他好意,終是由著宮人將赤金點翠的凰步搖,簪發髻。
夕在心中暗暗祈禱:
唯盼,祭月大典,一切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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