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悉卻又陌生的嗓音，聽上去蒼老又無力。

我的心莫名的泛起一酸楚來。

縱然我恨桑震，可是在骨的紐帶下，我還是無法做到無于衷。

“喂？是打錯了嗎？”

我努力下心緒，平聲道：“是我，桑雅。”

電話另一邊頓時陷了沉默，我看了眼手機，確定還在通話，說明他聽到了，只是不想回應我。

可能我這個兒在他心里，真的就讓他厭惡到了骨子里。

或許他可能沒想到，我會主給他打電話。

“我知道，您老不愿意……”

“你在哪？”

沒等我說完，桑震忽然打斷了我的話，“見一面吧，我在醫院肝膽科306號病房。”

說完便掛了電話，本沒給我拒絕的機會。

這也就是桑震，對我向來如此。

我也習慣了。

不過，就算他不約我，我也會見他一面。

不管出于好心，還是惡意報復，我想做的就是把錄音給他聽。

至于知道真相后，他會怎麼做那就不關我的什麼事了。

打好水回到孟佳姚所在的病房，見人還沒醒，我放下水壺就起去了肝膽科住院部。

肝膽科跟佳佳這邊的病房相隔不是太遠，前后樓。

看來催嫻能跑來這邊跟人.，也是為了防止被桑震發現。

想到催嫻，我心里就莫名的泛起一陣惡心。

原本我想著要是催嫻在病房里，錄音的事就只能回頭在發到桑震的手機里。

結果等我到了桑震的病房，催嫻并不在。

“坐吧！”桑震靠坐在病床前，護士正在給他輸。

我看了眼護士手里的輸瓶，心里猜測那藥水里面一定有催嫻口中所說的毒藥。

不過我什麼也沒做，拉過椅子坐在了距離病床邊一米以外的位置。

護士調整好藥水的速度就推著車離開了。

病房是那種單人vip病房，設備齊全，除了不能在這里做飯，其余沙發，茶幾，洗手間，浴室跟家里面沒什麼區別，環境對得起vip病房這幾個字。

現在已經八月份了，正是炎熱的季節，病房里開的空調溫度很低，我能得了，可是想到桑震是病號，我起拿起空調遙控把溫度調高了一些。

“沒關系，習慣了！”

我放下遙控回頭看向桑震。

他的臉上很不好，泛著黃，整個人也消瘦的快要像了。

哪里還有當年健碩朗的模樣了。

他的頭發稀松花白，配上眼角干的皺紋，就像個古稀老人。

“催嫻呢！”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里不是滋味，要說我恨他，是恨，可是看到這樣的他，那些恨反而變得淡了，我繞過床尾，來到他打藥水的床邊，“為什麼不在這里陪著你？”

說話間，我已經彎下腰一把將桑震手背上的針直接拔了下來，連上面的黏我都沒揭，直接拔了針頭。

桑震整個人詫異的看著我，手背上的針眼冒著，我趕給他按住，沒去看他什麼表，用另一只手從兜里面把手機掏了出來，直接調出了錄音文件遞給了桑震，“聽完之后，我們在談！”

“這……”桑震看著我滿眼的疑。

我看著他，比起在得知真相那會的心，這會我已然平靜了許多，“是什麼，你老點開聽聽不就知道了嗎？”

桑震遲疑了下才把手機接了過去。

我給他按了一會手背見不流了，便松開了手，跟著將輸瓶拿了下來，將里面的藥水全部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重新掛了回去，做完這一切，桑震已經點開了錄音文件。

手機里的錄音我沒有剪輯，原封不的播放了出來。

桑震的臉從開始的震驚到最后的發紅發黑，要不是我及時出聲，我的手機可能會被他攥碎。

“現在知道或許還不算晚。”我把手機揣進兜里，看向桑震，見他神悲怒，回手就將另一邊床頭柜上的水杯掃落在地，怒罵了一聲，“賤婦！”破碎的聲音很快引來了護士和醫生。

我趕跑過去裝作是我不經意打碎的，“我爸沒事，哦，對了那個藥水沒了。”

好在那個輸瓶是小瓶，護士雖有些疑卻也沒多問，拿下藥水瓶就跟醫生離開了。

我將地上的杯子碎片收拾完之后，桑震緒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看向我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就當我盡一份孝心吧！”我拉開椅子扶著子坐下后看向桑震，“當然，你也可以當做是我在報復你，畢竟，我母親是你害死的，這點我想你不會在否認了吧。”

“……”他沒吭聲，眼里流出的悔意，我不是沒看到。

可惜，對我而言，他的悔意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我母親已經死了。

對于一個已死之人，哪怕是用命去償還，做過的那些事就像拍死在白墻上的蒼蠅，抹去了也會剩下惡心的痕跡。

“爸，你過我媽嗎？”我開口問道。

時隔多年，我知道我媽一直不敢問他。

因為怕問了之后，得到的答案錐心。

其實我知道我媽很清楚答案是什麼，只不過選擇了自欺欺人。

覺得，桑震是過的。

沒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媽是他的。到了骨子里，到了最后也不舍得放手。

桑震顯然沒料到我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瞳孔在眼眶里明顯閃爍了下。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可我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沒揪著這個話題，來的目的達到了，而我跟他桑震也沒什麼好說的，留下來也沒什麼意義。

我想，他這會應該不愿意見到我。

然而就在我剛要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桑震忽然開口，“我過。”

“……”我深信猛然一僵。

桑震說：“在你母親去世之后，我才意識到，我是過的，只不過比起李艾，你母親太過強勢，太剛愎自用，我是個男人，我不想當個家庭主男，不想被人說我是吃飯的，所以……”

“所以你這麼做就是在向我媽宣戰。”我轉過頭來看向桑震，心里涌現出的不是恨，而是悲切，“為了證明，你不是吃飯的，聯合自己的好兄弟給我媽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