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與直勾勾盯著孟初,漆黑眼眸比夜還要濃沉。
終于,在這麼久的沉默之后,程津與看著說:“你想了那麼多,把自己從生氣難過哄到了不介意,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問我?”
孟初愣住。
“如果你來問我,我會告訴你,”程津與一步步走向孟初:“我跟蘇靜瀾從來沒有訂過婚。”
孟初瞪大眼睛。
怎麼可能,江夏言明明說,他們訂婚了,而且江岷安還特地飛回國參加。
“因為在準備訂婚的前一晚,我反悔了。”
孟初怔住,萬萬沒想到會真相竟是這樣的。
“而我之所以反悔,是因為有我在橋上喝悶酒的時候,有個人以為我要自殺,哭著把我救了下來。”
“明明覺得自殺的人是我,可是卻哭的比我還可憐。”
“還跟我說,不要去做自己會后悔的事。”
程津與就那麼看著,一句一句告訴聽。
“所以我拒絕了家里安排的訂婚。”
“正因為我聽了的話,在很多年之后,我娶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所以我一直想要當面謝謝。”
程津與垂著眼瞼盯著孟初,這次他的眼神卻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堅定繾綣,因為所有的意和溫都不用在藏。
“孟初,謝謝你。”
第67章
二月寒風依舊料峭的上海街頭, 孟初站在原地,著程津與。
他并非是那種話很多的人。
但此刻他就這麼站在面前, 一句一句的剖開了自己,也剖開了關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過往。
孟初曾經想過很多可能,卻獨獨沒想過,那個人是他。
曾經豁出去救的人居然是他。
孟初的腦海中對于這件事原本模糊的記憶,居然也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像是許久未曾拭的玻璃。
待重新干凈之后,所有都清晰可見。
那時候自從徐青盈病了,孟初便不再跟要生活費,雖然媽媽一直說沒關系, 家里還有錢。
但孟初還是毫不猶豫開始打工。
原本徐青盈還說, 讓大學好好讀書, 不要著急打工。
可計劃始終不如變化快。
徐青盈的病讓們全都措手不及。
因為徐青盈在住院,孟初便跟老師請了假,晚上可以不回宿舍住。
正好就趁著這個時間去打工。
為了能隨時方便回醫院照顧媽媽,孟初想來想去還是代駕最為自由,時間靈活。
而且收也還算可以。
只是一個孩子做代駕,上那種喝多的人,難免會被言語上戲弄。
有些人甚至還會故意坐在副駕駛上座上。
那段時間, 孟初真的是盡了各種各樣的委屈, 偏偏還得咬牙忍住。
每天往來學校醫院, 晚上還要出時間代駕打工。
經常會忙到夜里一兩點的時候。
孟初每次都覺得自己都要在崩潰邊緣,卻又強撐了下來。
直到那天送一個客人回家,一開始還好好的, 等到了地方,車子停下來之后,對方突然拉著的手, 問道:“小姑娘,代駕多辛苦,這樣我給你三千塊,你送我去家里。”
對方赤的話,讓孟初瞬間惡心的想要吐出來。
孟初猛地甩開對方的手:“滾開。”
“小心我投訴你,”對方登時氣急敗壞。
孟初著對方:“我才會向平臺投訴你,還有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這麼大年紀了為老不尊,你這三千塊留著活化你自己吧。”
這是孟初第一次這麼氣急敗壞的罵人,詛咒對方去死。
好在是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所以當即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跑。
對方似乎還在車里罵罵咧咧。
孟初原本已經準備離開,卻還是回頭狠狠罵了一句:“王八蛋,去死吧。”
之后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前跑走了。
只是孟初往前奔跑的時候,心底的委屈卻止不住涌上。
不明白為什麼媽媽那麼好的人要生病,而且這些人渣卻能夠活的好好的。
這個世界,真的好不公平。
這麼多天以來孟初所有強忍著的緒,真的到了快要崩塌的邊緣。
卻還強忍著不敢哭。
怕自己會就此堅持不下去。
就這樣,孟初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過了多久,甚至不知道周圍是什麼地方,只是無助而彷徨的漫步在上海的街頭。
直到走到一條有些偏僻的路上,除了路燈之外,也沒什麼人。
原本孟初也沒在意,只是抬頭看到不遠有座橋。
而橋頭上坐著一道影,對方此刻撐著手,似乎準備要跳下去了。
孟初原本因為之前跑了一段路,又走了很遠,早已經走累了快要走不了,可在看到這一幕時,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力氣,竟拔狂奔了過去。
在對方要‘跳下去’的時候,孟初突然從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別,別沖,不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不要這樣,”孟初死死抱住對方,生怕他真的一下沖跳了下去。
而被抱住的人也覺得很突然,他有些僵在橋頭上。
孟初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男有別,一邊死死抱著對方的腰一邊說:“你別跳下去,我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飯,你跳下去的話,我真的拉不你。”
說到這里,原本一直在強撐著的孩也一下哭了出來。
像是把所有委屈都要宣泄出來:“求求你別死,只要我們活著才一切都有可能啊。”
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真的勸阻了原本要跳橋的人。
只聽背對的人,忽地嘆了一口氣:“好,你先松開我,我下來。”
孟初聽到這句話時,原本還很開心。
但是轉念聽到對方讓自己松開,立馬哭著說:“不行,我不能松開你,萬一我一松開你就跳下去呢。”
孟初不敢松手,怕眼前的人真的從自己面前掉下去。
這一輩子都會過不去。
“求求你,求求你,”孟初抱著他一邊哭一邊說道。
此刻原本坐在橋頭的人一不,他覺到自己后背上似乎潤了一片,那是孩的眼淚沾在的襟上面。
“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我也很慘的,我媽媽生病了,我每天要上學要去醫院陪著,還要打工賺錢,結果還遇到一堆爛人。”
孩一邊抱著他一邊放聲大哭訴說著自己的事。
“可是我還是在堅持,因為只要堅持,我們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孟初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有沒有用,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就是覺得,要救這個人。
想要冷靜地安對方,但是又無法冷靜下來。
“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在深夜的橋頭上,帶著哭腔的聲音反反復復地在請求著,明明跟眼前這個人毫無關系,卻無比虔誠地想要對方活下來。
那一刻人的善良,在熠熠生輝。
“好,我不死,我會好好活下來。”
被抱著的人低聲說道。
孟初愣住,就聽到對方又說:“你怎麼才會相信我?”
剛才他讓孩松開自己,卻不敢。
下一秒,橋頭上的人低沉的聲音
“好,”孟初小心翼翼松開自己一只手遞了過去,另外一只手則是死死抓住對方的服,哪怕這樣可能沒什麼用,卻還是死死抓住。
當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掌握住的手,溫熱的讓孟初原本冰冷的手掌,覺到了暖意。
這一刻,不像是在救人,而是眼前這個人在給傳遞溫度。
隨后男人握住的手掌,從橋頭下來了。
孟初在他下來的那一刻,整個人像是力般一下靠坐在橋邊。
大口大口著氣,不是因為太累,而是經歷了緒的大起大落。
等仰頭看著下來的人,只見對方穿著一件連帽衛,此刻臉被戴著的衛帽兜遮擋了大半,又是背著,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
但是乍然一看,卻有種驚艷的覺。
“你長這麼好看,還想不開嗎?”孟初著他,低聲說道。
對方此刻還在盯著,一言不發。
孟初緩過神,便撐著橋起。
真的太累也太了,就像自己說的那樣,現在都到了凌晨,晚餐還沒來得及吃。
或許是緒起伏太大,又或是一直沒吃飯。
孟初起時,眼前一黑差點倒下去。
“別,”對面站著的人眼疾手快抱住。
“你先坐在這里別,”對方將扶著坐了下來,便立刻又走了。
孟初坐在那里緩了好幾分鐘,這才覺得自己低糖的那陣勁兒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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