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宴禮瘋了一整個上半夜。

許是太久沒弄又有酒催發的關系，他著翻來覆去，毫不顧忌這里是老宅。

宋知蘊把瓣都咬破了才沒有出聲來。

下半夜，宋知蘊一路著黑回了自己房間。

期間有守夜的傭人看見差點嚇了一跳，“蘊蘊小姐，這個點你怎麼還沒睡？”

幸好長廊沒開燈，不然宋知蘊殘破的旗袍、發紅發腫的紅一定瞞不過對方的眼睛。

說失眠了。

傭人沒疑心，替打開房門，叮囑早些睡。

第二天宋知蘊睡到日上三竿，到中午才艱難爬起。

其實以往在老宅不這樣，作息時間規律標準，純屬昨晚被賀宴禮折騰得疲力盡。

吃中飯時，宋知蘊猶猶豫豫，不知怎麼開口出國的事。

賀夫人給夾菜，“聽管家說昨晚你失眠，半夜還在家里逛？”

心虛目移，盡量不讓自己看向賀宴禮那邊。

“對…昨天白天濃茶喝多了，晚上才睡不著，今天才起晚了。”

賀夫人微微一笑，很理解，“你們年輕人這個年紀貪睡也正常。”

賀宴禮倒不客氣：“懶鬼。”

宋知蘊差點在桌子下踢他，昨天也不知道是被誰折騰才爬不起來的。

“蘊蘊，你脖子怎麼紅了？”

猛一僵，剛剛起來太急，竟然忘記照鏡子。

賀宴禮目也投過來，雪白脖頸果然有枚清晰的印記，是他昨天沒控制好力道咬下去的。

賀夫人正懷疑瞇眼，宋知蘊抬手遮住，“昨晚逛后花園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蚊子咬到。”

賀宴禮表微頓。

賀夫人立刻讓管家安排花園消殺。

中飯即將結束前，宋知蘊終于鼓起勇氣說出想要出國的想法。

賀夫人有些詫異，“你想去國外舞團進修兩年？”

“嗯，賀阿姨，在舞臺起舞確實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這句話，宋知蘊說得真心實意。

若當初不是一味為了掙錢存錢，也不至于一畢業就到了培訓機構當牛馬，應該會先選擇去雁芭，實現自己的芭蕾夢。

賀夫人看向賀宴禮，“你怎麼看？”

作為這個計劃背后最大的幕后人，賀宴禮悠悠品茶，“以現在這個年紀，出去見識見識也好，不然一沒學歷二沒本事，領出去也招人笑話。去國外鍍層金回來，日后更好擇優嫁人。”

他這話有幾分道理，賀夫人遲疑，“可是向家那邊……”

“向遠卓不是至今還沒回國嗎？”賀宴禮將茶杯一扣，“既然對方都沒把賀家放眼里，賀家又何必倒上去。”

這句話到了賀夫人的心窩上，起上樓，說出國是件大事，需要再和賀正商量一下。

賀正當晚回家，先和賀夫人在屋子里呆了一個多小時，后面又把賀宴禮去書房，問他局子里撈人的事。

宋知蘊心臟揪。

賀正會不會發現什麼了？

他畢竟是公安廳廳長，在外頭常年辦案查案，心細如發，家里頭這點蛛馬跡恐怕更逃不過他的眼睛。

宋知蘊在外頭坐立不安。

好在書房里頭一直平靜，未曾響起任何斥責聲。

半小時后，賀宴禮面平靜出門。

賀正微笑看向宋知蘊，“蘊蘊，出了國以后記得要經常打電話給家里，萬一遇到什麼困難，也要立刻告訴你賀阿姨賀叔叔，知道嗎？”

宋知蘊沒想到賀正這麼快同意了出國的事。

點頭，輕聲說好。

看著賀宴禮俊逸的側臉，忽然覺出國的選擇沒準也是對的，再繼續和賀宴禮在賀家這樣糾纏下去，敏銳如賀夫人遲早會發現他們的關系。

還不如及時出國，阻斷這一場天崩地裂。

賀夫人倒舍不得宋知蘊，叮囑去了那頭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年有空必須回來兩次。

宋知蘊一一答應。

想，這或許跟向家那邊拖延太久也有關系。

向遠卓遲遲不回國相親，賀家也有賀家的脾氣態度，這舉也是表明宋知蘊，不是非向家不可。

回到公寓開始收拾行李，賀宴禮已經訂好機票，就在后天早上。

寧皎皎幫一起打包柜里的服，不舍說，“沒想到你這次這麼快就要走了！賀宴禮也太著急了吧，讓你在國多留十天半個月都不行嗎？”

“再留半個月，向遠卓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和他談婚論嫁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所以還不如早點跑走。”

宋知蘊從柜子里拿出一雙珍藏許久的芭蕾舞鞋。

那是賀宴禮送的十八歲禮。

除了重大舞臺會拿出來穿，其他時候一般都是箱底。

寧皎皎嘆口氣，“那麼看，出國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我以后一有空就過去看你！”

宋知蘊抬頭，“我走后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工作別太拼，最重要的是自己。”

寧皎皎一怔神。

最近拼得都不是工作，而是……

眨了兩下眼睛，笑說知道啦。

出國前夕。

陳暉接宋知蘊來到一家私人餐廳，坐電梯到頂層，陳暉打開包廂門，“賀總在里面等您。”

巨大的落地窗前，是賀宴禮板正拔的坐姿。

“來了。”

宋知蘊在他對面坐下，層頂樓的風景果然很好，可以將雁城整片夜盡收眼底。

只是很快就要離開這片從小生存的土地，即將去往新的地方。

心中沒由來升起一不舍。

分不清不舍屬于這片土地，還是眼前的人……

“你的簽證、護照各種手續陳暉已經辦妥了，明天我會讓陳暉親自陪你去法國，直到你在那里安頓下來，他再回來。以后在那邊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打他電話就行。”

賀宴禮掏出一張黑卡。

宋知蘊遞回去，“你之前已經給過我一張了。”

“這張卡沒有限額，是我副卡。法國是奢侈品之都，以后遇到喜歡想要的包包和鞋子你都可以隨便刷。”

賀宴禮對錢這方面一向很大方。

“而且，錢也是遇到困難，最好解決的方式。”

“賀宴禮，我接你的提議去法國，并不是我屈服于你，是我心確實有一個未曾完的芭蕾夢。你的資助，我接，也打心眼里激你。

以后等我有錢，我會加倍還你。但是我們的關系——”

宋知蘊靜靜抬起眼。

“我依舊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