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蘊仰頭，嗓音也近乎啞，“跟你說有用嗎？”

客廳燈昏沉，朦朧。

他們一雙人影疊在角落里，影被拉得好長好長。

像黑白無聲的靜默電影。

“我要是沒用，那今晚是誰帶你出來。鬼嗎？”

賀宴禮瞇起眼，面容一半匿在漆黑影里，神晦不清，上的迫卻未減半分。

扭頭，奈何男人掐著下的力道大，扭不開，只能被迫著直視。

“宋知蘊，你知道的，我耐心不多。”

聲音陡然變得很輕很快：“我不是沒找過你。”

下那力道驟然之間松下不。

賀宴禮瞇起眼。

“但前臺小姐說……你去云城出差了，還是帶著紀云蕊一起的。”

宋知蘊肩膀輕，“所以，賀宴禮，其實有時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以什麼立場找你。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呢？傭？金雀？還是……”

當時聽到他們一起出差的消息后，覺得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只覺得賀宴禮的眼眸在這一刻陡然轉變得洶涌熱烈起來，蘊含著許多說不清的意味。

但很快，他就放開對的桎梏。

轉，對著窗臺點燃了一支煙，猩紅在指尖忽明忽暗的閃爍。

男人臉上的表也看不清晰了。

只有煙霧彌漫。

如同他們之前的牽扯，大霧看不到盡頭。

“現在時間不早，你去洗漱休息。”

宋知蘊洗完澡出來，才發現窗外天已然大亮。

反鎖了客臥的門，又把厚厚的窗簾拉上，讓房間重新陷一片無盡的黑暗。

……

或許是這些日子累壞了，這一覺，睡得異常深，直到手機響了七八分鐘后，才終于迷迷糊糊接了起來，“……喂。”

“宋老師，你還在睡呢！”

同事許繁尖銳的分貝在耳邊炸響。

宋知蘊下意識捂了捂耳朵，蜷在被窩里，困意正深，“這個點我不睡覺難道去公園里和老頭老太們打太極嗎……”

下意識覺得現在還是凌晨四五點點。

“宋老師你還真是睡傻了！機構倒閉了！大金小金今天被一幫警察抓進局子里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錯過了！”

“倒……倒閉？”

宋知蘊連忙掐了把大，這不是在做夢吧？

許繁的大嗓門中出無盡的可惜，“你當時沒在現場，那畫面可彩了！大金哭著喊著說自己沒罪，結果警察掏出貪污賄、和藝院校勾結、造假藝考分數的罪證，那小臉一瞬間慘白得要命！”

宋知蘊一激靈，驟然從困意中清醒過來，“大金小金都被一鍋端了？”

“是啊，警察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倆姐妹這些年在舞蹈藝考界作惡多端，一邊收取著家長的高額藝考費，一邊和藝校老師暗中勾結打分，給錢多的分高，給的中等高，不給的直接最低分，這行為多惡劣，完全在污染舞蹈界！”

許繁說這事兒給害的，今天所有機構老師都去警局喝了趟茶。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大部分老師都出來了，唯獨林在熙到現在還沒出來。

“林在熙也是共謀？”

“那我還不清楚，消息還沒出呢！”許繁冷哼一聲說，“不過現在背后還有大佬罩著，估計想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兒。哎！”

說起來，昨晚那場暗害，宋知蘊不知道背后是否也有林在熙的手筆。

大金雖然是唯利是圖的商人，但手段沒必要到這種地步，除非和有深仇大恨，不然何必把那麼往死局里。

“……對了，現在墨梅倒閉了，那我們的工資呢？”

宋知蘊想起最重要的這茬。

頭可斷可流，打工人的工資一分可不能！

一說起工資，許繁緒又轉晴了，“墨梅機構倒閉了，所有老師的全部工資加五倍補償。宋老師，恭喜啊，你的工資要以數倍的形式重新飛回你的口袋里咯~”

剛掛完電話，公寓傳來開鎖的聲音。

一咯噔，賀宴禮下班回來了？

房間時鐘指向晚上八點，竟然足足睡了一整個白天！

“咚咚咚。”

房門有規律地被敲響三聲。

宋知蘊拉開門，以為賀宴禮出去吃飯，誰想他淡淡開口，“醒了？去廚房做飯。我了。”

宋知蘊：“……”

“你確定要我做？”

“不然呢。”

“……”

琴棋書畫從小學到大，樣樣略通一些，唯獨這做飯……每每提起，總有些抬不起頭來。

那一年，宋知蘊剛跟家里保姆學了一手廚藝，認為自己很有做菜的天賦，突發奇想說給全家人做一頓盛晚餐。

賀夫人和賀正都很期待。

那天一連做了五個大菜，從下午一點一直忙活到晚上五點。

松鼠桂魚、佛跳墻、清燉蟹獅子頭、文思豆腐外加一碗烏蛋湯。

端上桌后，賀夫人嘗了兩口，當初吐了，賀正喝了口湯，立刻鬧起肚子。

一場晚飯，說是下了劇毒都不過分。

只有賀宴禮平靜嘗過了每道菜，當晚他沒怎樣，只是第二天就發了高燒，腸胃炎住院治療一周。

自那以后，賀家再也沒讓人宋知蘊親自下過廚。

就算偶爾路過食堂，賀夫人的心都會抖兩下，笑著說，知蘊，孩子家家就不要再進廚房了，十指不沾春水最好。

宋知蘊知道賀夫人不是真心疼的手，是怕真的會不小心毒死。

“你真想吃我做的飯？”不太確定看過去，“你不怕肚子吃壞啊？”

賀宴禮目緩緩落在純白T恤上。

宋知蘊下意識雙一，子昨天被人弄臟，連夜洗了，晾到這會兒不知道干沒干。

所以現下渾上下就裹了件大T恤，顯得好像故意出來勾引賀宴禮一樣。

“我……不是故意不穿子的。”

賀宴禮眸無聲暗下，“我沒說你是故意。”

材太好，還有那兩條，又長又勻稱，跳芭蕾的好苗子，不會過分細，直得恰到好。

“我現在去臺收子！”

話音剛落，賀宴禮一把扯住的手，一拉，輕巧拽回，低沉嗓音落在孩兒敏的耳畔。

“不用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