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過鏤空窗戶灑落在木質桌面上，投下斑駁的點。室外三十五度的高溫，室卻很是涼快。

林嵐與季巖東相對而坐，各自面前擺了一杯咖啡，心形的拉花完好無缺。桌上還有些點心，但誰都沒心思用。

“我聽張說你從看守所出來了，一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季巖東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從里面出來的？”

林嵐低眉笑了笑，“說出來季董可能不信，李慕珩撤訴了。”

季巖東聞言，甚覺詫異：“難得啊，在商場一向冷狠絕的李慕珩，竟然會對你手下留。”

“雖然我也很意外，但這就是事實。”林嵐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面，推到季巖東跟前，“關于策劃書事件現在也算是風平浪靜了，既然我已經不需要再替那個真正竊取策劃書的人頂罪，那我們之前的易應該作廢。你派人送給我家里的那筆錢，我家人沒有要，支票也撕了。這是你上次給我的那筆錢，今天原封不的還給你。所以可否請季董高抬貴手，別去為難我弟弟？”

季巖東單眼微閉，語氣不善，“那是我補償給你的，一點小心意，你何須跟我這麼客氣？”

“要了你這筆錢，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林嵐回手放置在大上，坐姿端莊，臉淡然。

季巖東抬了抬眼，額頭皺紋很深，“聽張說起過你父親當時的反應，如今看來，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不過話說回來，人有時候適當的違背一點良心，是不吃虧的。”

“謝董事長的善意提醒，但我還是覺得，這筆錢不能要。”

“我現在給你錢，不需要你任何付出，你也不要？”

林嵐搖頭。

季巖東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這片刻之間心里已有了些想法。看著林嵐那清冷的眼神，季巖東也不再委婉。

“我想彌補你，如果你堅持不要，我也不會勉強。”季巖東語氣已有些強勢，“但該說的我還是會說，關于讓你頂罪獄這件事，我希你不要告訴呈延。如果你愿意，我還是可以把這筆錢給你，甚至可以給你更多。”

提起季呈延，林嵐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即便你不開口，我也不會告訴呈延。畢竟你是你，他是他。我跟他十幾年的朋友了，也不希因為這些事而影響。”

“但愿你能做到你說的。”

外面有人敲門，季巖東讓其進來。張慌慌張張地走到季巖東旁，看都沒看林嵐一眼，俯在季巖東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季巖東聽罷，臉愈發難看。布滿皺紋的眼尾下垂著，給人一種深沉算計的老練之，連帶著看林嵐的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

張說完就站在一旁，季巖東夾了一小塊蔬菜沙拉在里細嚼著，慢慢咽下后，他道：“出來吧。”

“什麼？”

“你隨攜帶的某種能錄音的工，或是手機。”

不等季巖東吩咐，張已經上前來搶林嵐的手提包。林嵐心頭大驚，沒想到季巖東這麼快就發現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抓著包往外面跑，作靈活的像只兔子，害的張撲了個空。

季巖東見林嵐這反應，更加篤定包里有貓膩。

“別讓跑了。”

林嵐腦袋里就一個念頭，這份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沒有拿策劃書，所以保護起來也非常賣命。但怎奈腳傷未愈，還沒跑幾步就被迫停下。

張大步到林嵐跟前，雙手抓住包使勁拉，林嵐死不松手。

兩個人拉扯了幾秒鐘，張瞧見林嵐腳不方便，索拉著包大步往前一邁。林嵐重心不穩，被這力道帶著跌倒在地。

張用力一扯，包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混蛋！”林嵐趴倒在地上，腳踝痛得牙齒都在打，眼睜睜看著張在包里翻找出手機給季巖東。

季巖東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點開屏幕，果真顯示在錄音狀態。他按下暫停，目落在林嵐上。

“如果我沒有發現你的這點小心思，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份錄音給警方了？”

林嵐手按在腳踝的位置，額頭冷汗直冒，“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沒有拿那份文件，并沒有給警方的打算。”

“向誰證明？李慕珩？”季巖東穩坐在那里，嗓子沙啞，但語氣充滿威脅，“沒想到啊，你竟然敢跟李慕珩串通好來設計我。枉我還那麼重你，想讓你回公司繼續擔任重要職位。林嵐，我真是低谷你的勇氣了。”

“跟他沒關系，是我自己想要這份錄音。”

季巖東都不想再回答林嵐，將手機遞給張。張朝地上重重地摔了下去，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存卡電話卡都被摔了出來，張撿起存卡給季巖東。

許是還不死心，張還撿起碎裂的手機使勁一掰，彎了。

林嵐暗暗握拳頭，心疼的不得了。

恰在此時，門突然被推開。那名司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見林嵐倒在地上，趕走過去關心地問：“林小姐，你沒事吧？”

林嵐求救般著，“阿寧，我的手機。”

阿寧看了眼手機，嘆道，“估計是沒得救了。”

季巖東撐著桌面起，經過林嵐旁時，他道，“奉勸你一句，離李慕珩遠一點，這個人可真不是你能結的起的。”

說完就和張離開了。

待他們走了，林嵐才爬過去把手機撿起來，嘗試著開機，但這次確實是沒得救了。

“林小姐，手機摔壞了就算了，再買一個新的就是了。”

“我心疼的不是手機，是手機里的錄音。”

阿寧拍了拍林嵐的肩膀，不知該怎麼安。林嵐起，阿寧忙扶著一瘸一拐的往門外面走。

北亞集團。

顧倩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手機，臉發白。

“打吧。”

清冽的聲音響起，嚇得顧倩一哆嗦。

抖著手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張的電話，順便開了免提，這次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小倩，你那里沒事吧？”

顧倩巍巍地抬眼看著李慕珩，“你問董事長了嗎？他怎麼說？”

“董事長讓你不用擔心，林嵐手里的證據已經銷毀了。”

李慕珩濃眉微斂，在紙上寫下幾句話擺在茶幾上。

顧倩看了一眼，躊躇再三，問：“林嵐怎麼會有證據？”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約董事長見面了。假意還錢，董事長覺得虧欠就說了讓替你頂罪的事，但沒想到竟然在與董事長對話的時候錄了音。好在你那個電話打得及時，董事長發現了的機，當場就把揭穿了，順便銷毀了證據。”

“那我呢，如果李慕珩查到是我竊取了文件，董事長有說怎麼幫我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晌，“小倩，這樣吧，今晚下了班，我來找你，我當面跟你說。”

顧倩看著李慕珩，眼里閃過一抹失，“張，你真的會幫我嗎？”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度過這次難關。”

顧倩勉強一笑，“我相信你，只要有你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旁的杜坤朗都忍不住搖頭，心中嘆息，張那句話基本上是沒什麼指了。可憐的顧倩竟然還抱有希。

掛斷電話，顧倩低著頭不敢看李慕珩的眼睛，因為那目太過犀利，會讓覺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錯誤，且不可饒恕。

李慕珩仰靠在沙發上，雙疊著，姿態閑散，“你覺得季巖東保你的可能有多大？”

“我相信張，他會幫我。”

“季巖東那個書？”李慕珩冷笑，“顧倩，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也很懂得審時度勢，但這次怎麼就糊涂了呢？張只是季巖東的一個書，他的決心如果能左右季巖東的決定，我想季氏集團的老板早就換人了。”

如此現實的一段話，徹底澆滅了顧倩唯一的希。低下頭，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張真將自己拋棄的后果是什麼。

“你跟在我邊那麼久，我也全心相信你，實在沒想過有一天你會為了所之人而出賣我。”李慕珩語氣很輕，卻冷的滲人，“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什麼，但你偏偏犯了。”

“李總……對不起……”

李慕珩抬腕看了眼時間，“是自己攬下所有責任，還是供出幕后主使。你有三分鐘時間考慮，三分鐘以后，坤朗會送你去警察局。”

顧倩雙一，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李總，求你放過我，不要把我送去監獄。我也是一時糊涂，聽信了張的甜言語……”

“求我？”李慕珩看了一眼，“真的沒用。”

他心有多狠，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想起上次在會議室里林嵐極力否認竊取策劃書的場景，他心里就一陣苦。

如果那時就選擇相信，也許后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也不用遭那麼多罪。

回頭了杜坤朗一眼，他吩咐：“顧倩這里就給你了，我先出去一趟。”

起，他大步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