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巖東約李慕珩出來見面，李慕珩答應了。他也預料到季巖東這次會面的目的，于是就跟郭瑞說了文件被盜的事，郭瑞的態度是無論如何也要拿回那份文件。

李慕珩也是如此打算，但用什麼條件去換回那份文件，卻了一個難題。

郭瑞還在電話里問：“你查到是誰走的文件嗎？”

李慕珩微皺眉頭，眼神恍惚，“這件事我會親自理。”

“希你能給董事會一個滿意的答復。”

事到這一步，除了將那個盜取文件的人送進監獄，再沒有更好的理方式。

掛斷電話，李慕珩著窗外飄落的雨滴，心里一片混。

下午三點，他通知杜坤朗隨行去見季巖東。

見面地址還是上次那家會所，就連包廂也是同一間，李慕珩趕到時季巖東早已等候多時。見李慕珩只帶了助理來赴約，季巖東不有些驚訝。這北亞現在當真是李慕珩的天下了？這麼大的項目郭瑞竟然都不出面。

服務員替李慕珩拉開椅子，李慕珩優雅落座。舉手投足從容不迫，神不見凌厲，眉目顧盼間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力。

生意場上，他從不裝腔作勢故顯威儀，隨心淡然的作風卻也從不輸于氣勢。

著對面那個人，他直接進主題：“說吧，什麼條件？”

一句話拉開這場無硝煙的戰局，氣氛在驟然間變得凝重。

季巖東沒想到李慕珩會如此爽快，單刀直倒真是省了不事。

微閉著眼盯著李慕珩，季巖東表舒展：“商場上的人都說跟李總做生意輕松，如今看來倒真是所傳不虛。李總是個聰明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找你來的目的，那我也不再拐彎抹角。”

將一個黃皮文件袋放在桌面的玻璃轉盤上，輕輕轉到李慕珩跟前，季巖東笑得一臉得意：“這是從李總那里借來的東西，現在還給你。當然，你面前的那份是復印的，原件在這里。”

季巖東的目落在他面前的另一個文件袋上。

站在一旁的杜坤朗拾起文件袋，打開將里面的幾頁紙拿出來遞給李慕珩確認，李慕珩接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在來之前他原本還抱有那麼一希，但這微渺的希在確定這份文件的真偽時，已逐漸破滅。

不是因為這份文件落在了季巖東手上，而是這份文件到達季巖東手上的過程。

季巖東一直觀察著李慕珩面部表的變化，沒有意料之的慌擔憂，故而忍不住問：“李總覺得，我手里這份文件值多錢？”

李慕珩將文件放在桌面上，“開個價吧。”

仿佛幾塊錢的白菜一般，他說的無比隨意。

“我要你買下江云山那塊地。”

李慕珩皺眉看著他，半晌，忍不住笑了笑，滿是嘲諷：“五千萬，你賣嗎？”

“李慕珩！”季巖東被李慕珩這話瞬間激怒：“如果我將這份文件公諸于世，你以后在商界還有立足之地嗎？墨爾本的N.K，包括季氏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全都是你一手謀劃。商場上最講究信譽二字，江云山一事已經足夠能讓你聲譽掃地。而你故意坑害合作公司，強制收購對方公司這些行為，更是人神共憤。我想一塊地換你的名聲和北亞的信譽，你們董事長絕不會拒絕。”

季巖東把文件中的信息一并說了出來，目的就是想讓李慕珩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他的肋，如果他不配合，自己就會去揭發他。

對企業和有份的人而言，沒什麼比名譽更重要了。

可李慕珩對此并未表毫張，更別說順季巖東的意了。

他無聲一笑，看季巖東的眼神如同看戲：“北亞的信譽不需要季董心，至于我的名聲……現目前在商界，我只是區區北亞集團的總經理，可真比不上季董你德高重啊。”

“你……”季巖東沒想到自己來威脅李慕珩反倒被他制了：“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北亞的死活？”

“我當然在乎北亞。”李慕珩的語氣很坦然：“但是很可惜，我并非北亞的掌舵人。即便季董將這件事公諸于世了，那也只會影響我個人的名譽，公司董事會即便有責任那也是監管不力。我可以引咎辭職承擔所有過錯，此事就這樣了了，公司也不會到任何影響。”

思了片刻，李慕珩不冷笑道：“但季董就不同了，你可是大企業家，季氏集團的創始人，目前南城有頭有臉的人。如果讓別人知道你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害死結拜兄弟，你說你還怎麼在商場混？”

季巖東聞言，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驚恐地看著李慕珩：“你……你不要含噴人，你爸爸是跳樓自殺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李慕珩冷眼怒視著對面的人，抬手示意杜坤朗出去。

包廂里僅剩下他們兩人，李慕珩起漫步走向季巖東，修長拔的軀給人強大的力，臉沉的可怕，“但如果沒有季董事長的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天海又怎麼可能會走投無路？”

季巖東豁然起，指著正逐漸靠近的李慕珩，聲道：“李……李慕珩……你胡說。”

“我胡說？”他湊近季巖東，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般冷狠嗜：“如果我真是胡說的，那你這麼激做什麼？”

面對這個人強烈的肅殺之氣，季巖東竟是第一次覺無力。但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片刻震驚后又恢復冷靜，“我知道你一直記恨著我，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爸爸。但慕珩我再說一遍，那件事跟我沒關系。還有承佑的死那也只是一場意外，你當時在車上應該清楚。那場車禍早已被司法鑒定意外，給我開車的司機也死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看著季巖東那張深惡痛絕地臉，李慕珩強抑憤怒輕聲言道：“季巖東，如果殺人不犯法，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可惜殺人是要犯法的，你本沒有證據證明李承佑的死跟我有關。”

是，他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他早就把季巖東送進監獄了。

可正因為此他才憤怒，才恨，看著自己最大的仇人瀟灑的活著，對他而言比死更難。

他不能從法律上制裁季巖東，只能從商場上打他。為了這一天，他這四年來痛苦忍，備煎熬，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讓季巖東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讓他也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他心積慮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原本打算通過江云山這個項目將季氏上絕境，卻被那一份策劃書打了計劃。方才對季巖東說自己不在意名聲，但他心本沒那麼坦然。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他真干不出來，郭瑞和江灝也不允許。

強忍著滿腔怒意，李慕珩轉走回自己的座位，語調冷漠：“話題扯遠了。”

季巖東也不想再與李慕珩繼續陳年話題，眼下只有拿到錢才是最重要的，“對于你弟弟和你父親的死，我很憾。雖然我們兩家現在已經是水火不容，但看在我與你父親曾是結拜兄弟的份上。過去的恩怨就不要再追究了……”見李慕珩沒打斷，季巖東將策劃書拿在手里，“這份策劃書我可以給到你，條件你出。”

李慕珩冷笑：“你覺得我會接這個爛攤子？”

“江云山這個項目是不是爛攤子，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李慕珩瞥了一眼季巖東，“三十億，這是我開出的最高價。”

郭瑞給李慕珩的要求是三十二億，是軍區最先開始給出的價。

江云山現在是燙手山芋，能拋就拋。季巖東一狠心，點頭答應了。

看著季巖東如此為難的模樣，李慕珩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而且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確認。

凝眉著季巖東手里的文件袋，他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安在我邊的眼線是誰了？”

“你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我想聽季董親口說出的名字。”

“呵呵……”季巖東斟酌著，他也無法料定李慕珩猜的是誰，但想想兩個人的價值，季巖東決定往另一個人上引：“我可以告訴李總，但李總又能否保證，讓安全地回到季氏集團？”

最后這話已經是很明顯了。

回到季氏集團，在北亞，有誰需要回到季氏？

除了從季氏換來的林嵐，還有誰？

雖然早知是這個結果，但李慕珩仍是覺得很痛心。

季巖東不知李慕珩為何突然轉變了緒，心怕他是懷疑到了別人，忙補充道：“對李總而言只是一個無關要的人，希李總能對網開一面。”

李慕珩皺著眉頭，閉上眼，不語。

季巖東將策劃書還給李慕珩，勉強笑了笑：“合同明天送到。”

說完就走出了包廂。

李慕珩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口上下起伏著，已盛怒到極點。

杜坤朗見季巖東走了，忙敲門進來，“李總，您沒事吧？”

李慕珩平復了好半晌才睜開眼，目落在那份策劃書上，檢查確定是自己丟失的那一份后，撕掉。

公司文件被盜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到十分鐘，北亞總部就炸開了鍋。事很快就傳到了董事會那邊。下午四點，幾位董事怒氣沖沖地來到公司，臨時召開高層管理會議，勢要查出盜文件之人。

當林嵐得知被盜的那份文件正是自己昨天留意到的那一份時，沒來由地張，渾上下沒一舒服，連帶著后背也有森森涼意襲來。

大家都著會議室的門口，公司高管進進出出好幾。最后安保組組長直接將監控調出，在經過一番追查之后，有了結論。

王唯薇在電腦上通過聊天件與林嵐議論著這事兒，林嵐正在看王唯薇發來的信息，一道影突然走到后，用命令的語氣道：“林嵐，董事長讓你去一趟會議室。”

顧倩的聲音說大不大，卻吸引了周圍所有的同事。就連王唯薇也忍不住站起著林嵐，表震驚。

林嵐回頭錯愕地著顧倩，迎上對方那厭惡冰冷的目，抬起右手指著自己，有些不大相信地問：“我嗎？”

顧倩冷笑著：“快點吧，董事長和幾位董事都在等你。”

林嵐被這種況弄懵了，心里更是沒底，周圍同事探究猜疑的目令如置寒窟。

撐著辦公桌站起，跟在顧倩后往會議室走去。

前腳剛走，手機后面就進來一條短信。一旁的同事好奇地瞄了一眼，當看到短信容時，驚訝地都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