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此話絕對不假。
距離上一次永和帝這麼在朝堂上如此憤怒,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只是那一次,陛下一口氣殺了朝中上百位員,令金龍殿中被鮮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河。
而現在,他這怒吼而出的一聲“姜輕魚”,并不比上一次的震怒要弱。
無數人是聽見聲音都嚇得全戰栗,快要站不穩。
姜輕魚不不慢的走到大殿的正中央,一府格外清正,眉眼間臨危不懼,后背與板全都極為拔。
清風霽月般,聲音帶著幾分清脆,又用足夠的氣息墊著自己的皮骨,不輕不重的回了一句:
“陛下,微臣姜輕魚在。”
越是如此淡定,也就越發刺激皇帝的氣焰。
永和帝指著姜輕魚,開口吼道:
“朕縱容你為這大幽空前絕后的爵,這便是你帶給朕的驚喜不?!”
姜輕魚面茫然之,連語氣都帶著幾分不解:“陛下何時縱容輕魚了?又為何如此大怒火的在朝中質問?”
“陛下,輕魚只不過是覺得……這天下,能者得之罷了。”
“我曾說過,帝者……百姓父也,父不勤而家不和,食不得充盈也。”
“與其讓碌碌無為者據傳統為一位不賢不明的帝王,倒不如打破那無所謂的傳統……延續國家的壽元香火才是。”
“好歹……這天下還是姓皇甫的不是嗎?”
姜輕魚自小就生得一副溫婉討喜的面孔,平日里說話也不急不緩,說出的話能令所有人如沐春風。
是那般的左右逢源,又是那麼的純良無害,以至于當面溫和語氣淡然的說出如此恐怖的話時,所有人都有些驚魂未定。
他們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或者是覺得姜輕魚徹底失心瘋了,在得寸進尺。
出現了一位爵還不夠,你竟還想要讓這大幽出現一位帝?
當三皇子和皇甫靈站出來的那一刻,皇帝就已經意識到今日這一局面到底是誰出謀劃策的了,可他沒想到以往能夠隨意拿的姜輕魚,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在朝廷上忤逆他,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姜輕魚……朕好心提拔你,你竟如此不識好歹——來人!”
這一聲“來人”代表著什麼,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
姜匯的臉上更是一點都沒有了。
就在周圍的侍衛要走上來押下姜輕魚時,人們不忍繼續看,但姜輕魚卻開口:“且慢。”
毫沒有任何的慌,只是言笑晏晏,眸轉向高的帝王:
“陛下,捉拿微臣可以,可微臣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大幽著想。”
“若您現在抓了微臣,或許……會有您最不想看見的事發生。”
姜輕魚說話間,人們竟約能夠聽見一道雄厚的聲音從極遠傳來。
聲音雖小,但卻能聽出其中浩……只是聲音的源頭實在是距離太遠,以至于乍一下傳人耳時,人們只會驚覺這聲音的怪異。
可當他們定下心來仔細一聽,就會發現……這聲音來自于好幾個方位,而每個方位……都似乎對應著京城的四大城門。
當即……滿朝文武臉驚變,就連皇帝都有些錯愕詫異,臉一白。
他們意識過來這道聲音是什麼了。
沒等皇帝繼續開口,姜輕魚拱著手抬起頭,好看的柳眉輕輕的彎了彎:
“陛下不必驚慌,秦北郡上萬兵馬皆是戴罪之,本應全都帶回以極刑才是,只是……微臣是個弱子,有婦人之仁。”
“微臣不舍啊……這可是上萬人,怎麼能輕而易舉就讓這上萬人死于非命呢?”
“因而,微臣才想著今日上朝,與陛下商議……要如何才能讓他們活下來呢?”
“近些日子大易與日不落城蠢蠢,陛下可得當心啊……這會兒,忌殺伐。”
“所以……陛下不必擔憂,微臣只是想要和陛下好好聊聊而已。”
姜輕魚說這話的時候,全場雀無聲,就連皇帝的臉都難看到了極點。
人們就靜靜的,不可思議的,后知后覺恐懼的看著面前站在眾人前這位有“婦人之仁”的“弱子”。
他們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令中有說,這上萬兵馬集帶回來是個麻煩,因而全都給仙京使與皇甫青桓的護衛隊進行把控。
于是人們,甚至于皇帝都放下心來。
可他們卻沒想到……姜輕魚竟敢以這上萬罪將作為要挾,要讓皇帝服!
上萬兵力多嗎?
對于整個大幽都算一個威脅。
若是在和平時代,這上萬兵力花些時間手段就能鎮,雖也有極為慘重的損失,但威脅不到皇帝頭上,姜輕魚的行為無異于送死。
可現在面臨的是兩大強國的兵臨城下,倘若此時上萬兵馬在京城發起兵變……這后果絕對不堪設想。
于是……姜輕魚自然也就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力量。
威脅的力量,總比善意的勸告來的更加直觀有效。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那人畜無害的……竟能做出比毒蛇更加致命的舉。
其心狠手辣……只怕比起人盡皆知的煞神厲鬼謝沉淵還要厲害!
皇帝差點一口氣不上來,一旁的王公公趕拿出藥丸走到陛下面前給他服下。
這才讓永和帝逐漸好轉平靜,可一看到姜輕魚……他額頭仍是青筋直冒。
一代皇帝的晚年,竟被曾經不以為然的小魚威脅至此。
是他低估了姜輕魚,他早該狠下心把姜輕魚死才對!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魚躍龍門,已化龍。
面對此時的姜輕魚,他也只能放下所謂帝王的權威。
“姜輕魚……大幽歷來沒有人當政的前例。”
姜輕魚:“那,靈兒就會為第一個,如我這般。”
永和帝一拍桌面,怒火從口中噴泄:“你這是要讓大幽走向滅亡!”
姜輕魚立馬正聲回擊:“我這是讓大幽順應天命!”
永和帝更怒:“何為天命?!”
姜輕魚振臂,放聲一吼:
“若我能讓大幽活下來,我即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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